黃一衍不知道貝余還有一間酒吧,繞了大半圈才找到酒吧的入口。
和服務員招呼一聲。
服務員趕緊領(lǐng)著她上樓,“寧先生喝多了,他手機的通訊錄里,您的名字在第一個。我們就通知您過來了。”
“嗯。”那他的那些鶯鶯燕燕呢?轉(zhuǎn)念一想,那些女人大概在通訊錄的名字都是“寶貝”。恐怕寧火自己也分不清誰是誰。
包廂里,已經(jīng)有一只鶯燕飛了進去。美貌俏麗,火紅連衣裙的領(lǐng)口解開了兩個紐扣,隱約露出的內(nèi)衣也是紅蕾絲。她右腿掛在寧火的腰上,雪白晶瑩,嬌艷如花。
寧火半躺在沙發(fā),手背搭在額頭,眼睛緊緊閉著,臉色跟鶯燕的皮膚一樣泛白。
服務員推開門,突然回身看了一眼黃一衍。
她眸子黑漆漆的,問:“還有我的事嗎?”
服務員尷尬地轉(zhuǎn)向那位鶯燕:“請問你是?”
大美女彎起紅唇,“我是他的朋友。”她涂滿棕紅指甲油的左手,輕輕滑過寧火的胸膛。
黃一衍的記憶中,他的身體色香味俱全——大美女賺了。
寧火拽住了大美女的手,他動了動嘴皮,喃喃了一句話。
誰也沒有聽清。
大美女俯身貼近他,左手移上他的臉,“乖,我們回家了。”
黃一衍悠悠地掏出煙盒,半坐半靠在另一邊沙發(fā)的扶手。
大美女終于將目光瞥向黃一衍,“你是誰?”
黃一衍銜上煙,“他的兄弟。”眼下這情景,稱一聲兄弟,好過解釋她是他的妻子。
大美女笑了。“真的假的?”但見黃一衍一身灰黑,是沒有多少女人味。
黃一衍按下打火機,煙絲燃起,“我來接他回家。”
兩個女人都說了家的字眼。服務員垂眼,一聲不吭。
剛才寧火醉酒,摔破了一個杯子。
服務員過來詢問。
寧火半瞇起眼睛,把手機扔過來,說:“通訊錄第一個。”他話說得模糊,服務員卻聽明白了。
通訊錄第一個名字是“AAA”。三A置頂,誰輕誰重,服務員自然明了。
大美女翹起腿,拍拍寧火的臉,“寧火,寧火,乖哈,回家咯。”
一根煙擱在黃一衍的食指和中指之間,靜靜燃燒。
寧火蹭了蹭身子,睜開了眼睛。彤紅雙眸漾著醉酒的水光,像是夕陽下的粼粼湖面。他坐起來,右手托著疼痛的太陽穴。
“你怎么樣?”大美女關(guān)切地問,跟他近距離相望。
寧火晃了晃頭,不經(jīng)意見到了旁邊的黃一衍。“老——”慣常的稱呼即將脫口而出。
她給他一記冷眼,然后聽得他叫:“老黃!”
她手里的半截煙掉了。
他的酒意醒了過來,見她一腳踩滅煙絲,前腳掌左右扭了扭,他連忙把大美女請出門外。
大美女嘟唇,“你還記得我是誰嘛?”
肯定不記得。寧火微微一笑,“寶貝,我和老黃談事情,你今晚自己玩吧。”
“改天再約。”大美女左手又想往他的胸膛靠。
他退了退。
大美女紅裙揚起無限風情,給他拋了一個飛吻。
寧火沒敢接。
幸好沒接,他轉(zhuǎn)身回來,見到自家老婆坐在剛才大美女的位置上,也翹起了腿。不過少了大美女的風情。
要說風情,黃一衍也不是沒有,只是習慣以冷漠包裝。
服務員離開時,順帶捎上了門。
包廂里剩下兩夫妻。
她眼里卷起颶風。
出于安全考慮,寧火坐在了單人沙發(fā),溫柔地叫她,“老婆。”
“那女的是誰?”
“不認識,鬼知道哪冒出來的。”
“二舅呢?”
“上火車了。”
“然后你就跑這尋樂子了?”她像是在大冬天的雪地里滾過一樣。
“不是尋樂子,只喝了酒。”他澄清完,不怕死地換到她旁邊的位置,醞著酒氣未散的醉意,他問:“老婆,你是不是吃醋了?”
“可能嗎?”
他思考過后,認真地回答:“不可能。”他自嘲一笑,握起酒瓶往杯里倒酒。
黃一衍沒有制止,她又拿出了一根煙。她最近抽了兩包煙了。
寧火借酒消愁,而她是吸煙醒神。
明望舒說,寧火遇酒談笑風生,千杯不醉。
黃一衍上一次見到他醉酒,是在明望舒離開的那天。今晚恐怕是同一個原因。聯(lián)想起二舅對明望舒的高評價,黃一衍不做他想。
黃一衍按下打火機,嘴上咬著的那根煙飄起了煙霧。
她的歌聲不及金燦燦,或許和抽煙有關(guān)。
其實她不喜歡抽煙。
劉永巖說,“地下樂隊哪個不是煙里燙、酒里滾的?”
她勉強試了一口,尼古丁的麻醉是能讓思路更活躍。但是味道說不上美,而且地下圈子亂,抽大/麻,磕嗨/藥,都以搞創(chuàng)作的理由。她依然不喜歡煙味。連和劉永巖分手最痛苦的日子,她都不碰煙。反而是近期,往事漸漸抽離,她輕松地抽上了。
“老婆。”寧火薰紅的眼睛盯著她的手,無名指光禿禿的。“沒見你戴過我送的戒指。”
“太小了,戴不上。”她的眉間煙絲飄搖。
寧火沒料到是這樣的原因,他拉起她的手,“你不是戴9號戒嗎?”
“10號。”
“胖了是好事。”他說:“我買新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