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沒有準(zhǔn)備,猝不及防之間就聽到這樣一句話。
肖問東最先反應(yīng)過來,他登時就惱了,“你就是這么跟長輩說話的?”
“誰教的你?!”
可能是習(xí)慣了,肖問東不自覺的就將在公司的那套搬到了這里。
看著疾言厲色的中年男人,白莧沉默了一瞬,然后輕聲反問:“難道不是么?”
實話就這么讓人難以接受?
“我們都沒有參與過雙方的生活……”原本白莧還準(zhǔn)備繼續(xù),但下一秒就被肖問東給打斷了。
看著幾乎喘不過來氣的妻子,肖問東的臉色十分難看,“道歉!”
“跟你媽道歉!”
自己有錯么?
大概是沒有吧。
在心底詢問過自己之后,白莧迎著肖問東的目光,緩緩的搖了搖頭,“我從來不會無緣無故說‘對不起’三個字。”
除非她是真的做錯了,不然沒錯就是沒錯,這三個字從不為人情而退讓。
“你!”看著神色淡淡,半點不為這一幕動容的女孩,肖問東火氣愈盛。
知道自己丈夫的暴脾氣,再這么下去非得出事不可,顧韻趕忙攔住了他。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顧韻的神色有掩飾不住的黯然,“你還是怨我們的對不對?”
不然也不會這個樣子。
“不。”十分輕松的說出否定的言語,白莧的神色莫名有些鄭重,“恰恰相反,我很感激你們。”
如果不是肖問東和顧韻將自己生下來,她也不會有機會見到這樣精彩的世界,更不會遇到老頭子。
那大概會是她這一生最幸福的時光。
就沖這個,白莧就對肖問東和顧韻升不起厭惡的情緒,甚至可以不去計較許多雞毛蒜皮的小事。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我們之間應(yīng)該先相互了解,而不是就這樣不咸不淡的相處著。”
依靠他們,可能三人的關(guān)系這輩子也不會再近一步了,思索了一下,白莧準(zhǔn)備率先打破僵局,“雖然你們的到來讓我有些意外,但說實話,我并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排斥,你們不用因為這個而覺得有負(fù)擔(dān)。”
畢竟當(dāng)年抱錯孩子的事,面前這對夫婦也不想的。但既然事實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步,他們相互錯過了整整二十六年,有距離感也很正常。
出現(xiàn)問題就想辦法解決問題,這是白莧一貫的處事原則。
血緣關(guān)系擺在這里,這是逃避不了的事實,她又不仇世,多個親人總比多個仇人要好。
見面前的女孩從頭到尾都十分淡定,哪怕面對責(zé)問和質(zhì)疑的時候都沒有半點焦躁,反而很坦然的將自己的態(tài)度擺了出來,肖問東和顧韻沒由來的震了一下。
或許,他們真的不夠了解自己的親生女兒。
想起自己剛剛發(fā)的那通脾氣,肖問東覺得老臉發(fā)燙。但要是讓他道歉吧,從來沒有低過頭,他也做不出來。
不自在的扭了扭脖子,肖問東低咳一聲:“剛剛沒吃飽吧,坐下來再吃點?”
真有本事,他爸什么時候和顏悅色過?
一旁的肖鳴原本以為面前會上演一場世界大戰(zhàn),他正糾結(jié)是要勸還是跑呢,結(jié)果危機就這么解除了。
張了張嘴,肖鳴到底沒有把自己看到的短信內(nèi)容說出來。
好不容易安靜了,他就大發(fā)慈悲不挑事了。
可能是因為所有的一切都挑明了,顧韻莫名的就放松了下來,面對白莧的時候,也沒有之前的生疏和拘謹(jǐn)。
今天晚上的用餐氣氛前所未有的和諧,一切好像都在往好的地方發(fā)展。沒有人注意到,玄關(guān)那里的門被偷偷的打開了一條縫,接著又悄無聲息的關(guān)上了。
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肖倩倩有些茫然的走在別墅區(qū)寬闊的柏油路上,十分鐘之前的那一幕一直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
本來自己是怕爸媽跟白莧吵架才著急忙慌的回來,沒想到卻看到了這樣的場景。
嚴(yán)肅的父親,溫柔的母親,漂亮的女兒,英俊帥氣的兒子,這些加起來組成了多么有愛的一家。
除了多了個自己。
先是隱忍,但見四周無人,肖倩倩到最后還是失聲痛哭了起來。自己明明什么都沒有做錯,怎么就到了這樣窘迫的境地呢?
她不明白,也不愿明白。
——
一夜過去,轉(zhuǎn)眼就到了第二天清晨。
白莧七點鐘準(zhǔn)時被鬧鐘叫醒,花了十分鐘穿衣洗漱,然后她手忙腳亂的往樓下走。
原來在國內(nèi)上班就是這個樣子……
從管家端著的盤子里抽出一個三明治,又拿了一瓶熱牛奶,接著白莧就要出門。下一秒,像是猛然間想到了什么一樣,她探頭望向餐廳那邊,“爸媽,我出去了。”
沒想到她會這么親昵的叫自己,肖問東手中的報紙“吧嗒”一下掉到了桌子上,顧韻見狀,先是嗔怪的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接著她笑意盈盈的轉(zhuǎn)頭,“去吧,路上小心一點。”
“咳……記得別犯錯誤。”肖問東的語氣干巴巴的。
一旁坐著的肖倩倩聽到這個動靜,不由得低下了頭。
因為肖問東和顧韻的注意力都不在她身上,一時間也沒有人察覺到肖倩倩的異常。
順利出了家門,把自己的法拉利從車庫里開出來,接著白莧就直奔孟既庭家去了。
真是巧的不行,他們竟然住在一個別墅區(qū)。只不過肖家的是前排,而孟既庭住的則是最后面構(gòu)造特殊的幾棟別墅其中之一。
將三明治吃完,牛奶喝光,白莧打開車門,徑直走到鐵質(zhì)大門前按下門鈴。
“叮咚”,一連三聲之后,接著她就聽到了孟既庭低沉的聲音,“進來。”
依言動作,走到別墅里面,白莧看到他正在吃早餐,身上還穿著居家服。
作為一個偽專業(yè)的生活助理,白莧秉承著BOSS不說話,自己就絕對不聒噪的原則,她就這么坐在一旁安安靜靜的等著孟既庭吃完飯。
這還是第一個在面對孟先生的時候,能夠把持得住的女性,路過的管家不由得看了白莧好幾眼。
大約十分鐘后,孟既庭放下碗筷,準(zhǔn)備上樓換衣服。白莧見狀,忙不迭的跟上。走到衣帽間之后,見女孩依舊沒有停腳的意思,孟既庭頓了頓,然后沉默著轉(zhuǎn)身。
在撞上男人的前一秒后仰了一下,白莧眨眼,“我?guī)湍愦钆浣裉斓姆b。”
兩人的目光交匯了差不多兩秒鐘,在讀懂其中的誠懇之后,孟既庭頷首:“……嗯。”
得到首肯,白莧的視線很快就放肆了起來,帶著審視將整個房間的衣服看了個遍,接著她忍不住想要扶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