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去年爺爺去世之后,白莧就再也沒跟沈興柏見過面了,之前她上學的時候,沈興柏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偷摸來老房子一趟,跟做賊一樣。
“怎么,你現(xiàn)在不怕被你爸罵了?”伸手遮了一下太陽,白莧懶懶散散的開口。
她總是這樣直接。
雙手插到西裝口袋里,沈興柏聳肩,“我都長這么大了,我爸又不能一天24小時監(jiān)視我。”
跟上學時期不一樣,將近三十歲的人,早已經(jīng)擁有了兒童時期不敢期盼的自由。
“還是小心點吧。”聽說沈伯伯的身體現(xiàn)在也不太好,要是讓他知道了自己同沈興柏還有聯(lián)系,把身體氣壞就不值當了。
明明是父子,到頭來鬧的跟仇人一樣。
白莧莫名的噓了口氣。
不欲再提起自己爺爺跟自己親爹的恩怨,沈興柏飛快的換了個話題,“怎么,你現(xiàn)在都落魄成這樣了?花二百萬都覺得肉疼?”
“我這叫節(jié)約。”白莧聞言,頓時翻了個白眼。
“跟你這種年光族可不一樣,我將來還得攢著錢包養(yǎng)小白臉呢。”
她只要放出話去,說自己缺伴侶了,不知道有多少世界名模和明星一窩蜂的來這邊報名,男的女的隨便挑。
對白莧的話感到嗤之以鼻,沈興柏眼中接著閃過一抹認真:“說真的,你要真的遇到什么事了,一定告訴我。”
在孟氏工作這幾年,他手頭積累的人脈委實不少。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白莧困惑的眨眼,“我看起來真的那么慘么?”
純手工剪裁的短袖短褲,簡單透氣,哪里不好了?
“一個十幾歲的小子都欺負到你頭上了,還不慘?”想到剛剛的畫面,沈興柏莫名的咂吧了一下嘴。
“還有,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時候給咱們倆找了個弟弟?”
不過很顯然,這個弟弟并不知道白莧的底。想到她剛剛被人捂住嘴不能說話的場景,沈興柏忽然有點想笑。
“那是我親弟弟。”想了想,白莧補充,“有血緣關(guān)系的。”
“爺爺還真托人幫你打聽到了你爸媽是誰?”沈興柏先是震驚,接著就有些不是滋味。
“他對你果然比對我好多了。”
明明自己才是親生的,同樣都是人,差距怎么能這么大?
看著男人一副明顯不平衡的模樣,白莧嘴角抽動了一下,“趕快收起你這個表情,我看著眼睛疼。”
明明自己都已經(jīng)有了自立能力,但臨終的時候,老頭子還是沒辦法安心。
“我要走了,這世界上只剩下你一個人可怎么辦?”白莧還記得,彌留之際,他連誰是誰都認不清了,口中還一刻不停的念叨著這句話。
“沈冬升你這個兔崽子,我都打電話求你了,你都不肯讓莧莧住你家……”
大約,在老頭子的印象中,自己一直都是那個被養(yǎng)母打罵,三餐不濟的小可憐。一直到她委托老頭子的朋友,撒謊說自己的親生父母已經(jīng)找到了,他才終于肯閉上眼睛。
“這樣就好……這樣我就放心了……”
無論以后跟親生父母的關(guān)系是好是壞,也比孑然一身,獨自活在這個世界上好。他過了太多年這樣的日子,所以不想讓養(yǎng)在自己膝下二十年的孩子重蹈覆轍。
最好會吵架,最好會有爭奪和謾罵,因為這可能是最快讓人從悲痛中走出來的一種方式了。
沉湎過去終究沒有什么用,人要學著往前看。
大約是到天上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是在撒謊,所以時隔一年,冥冥之中老頭子又做了點什么,肖問東和顧韻才會這么順利的找上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