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林弦盯著陶星璨那張好看的臉。
“確定能吃上自助餐吧!”
陶星璨看著林弦懷疑的表情,篤定的點了點頭。
“確定!我?guī)愠院ur自助。”
林弦搖了搖頭。
“我不吃海鮮自助,我只想吃肉類自助,海鮮扒殼太費勁了,浪費時間。”
陶星璨一時語塞。
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好,那就烤肉自助。放心,我知道一家特別好的烤肉自助,里面的肉,都是鮮切的,不是合成肉。”
林弦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跟著陶星璨,去找她的車。
陶星璨的車,是一輛紅色的馬自達小轎車。
看上去有些年紀了。
車漆還有剮蹭。
整輛車看上去,不會超過三萬塊。
陶星璨,小心翼翼的瞥了林弦一眼。
“那個,我還是學生……車是二手的,你不會嫌棄吧。”
林弦卻搖了搖頭——此時節(jié)目組跟拍的攝像,都上了另外一輛面包車,他們旁邊沒有攝像頭,林弦不用再刻意的保持,尖酸刻薄的人設。
他直接拉開了車門,坐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不會,你比我富有多了。”
陶星璨這才松了一口氣。
也上了轎車,一腳油門。
不知多少年的二手紅色馬自達小轎車,車身晃動了一下。隨后才從別墅的停車位,開了出去。
林弦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環(huán)視了車內(nèi)一圈兒。
二手馬自達轎車,雖然看起來有些老,但車內(nèi),保持的還算干凈。
車內(nèi)安置了兩個攝像頭。
不用想,也是節(jié)目組的手筆。
林弦此時不禁懷疑,節(jié)目組的導演,是不是有一個從事攝像頭倒賣的親戚,節(jié)目的導演,可以拿回扣,否則,這節(jié)目,怎么能有這么多攝像頭。
而這時,正在開車的陶星璨,不自覺的瞥了林弦一眼。
“我們今天去哪里約會?”
林弦打了個哈欠。
“不是你邀請的我嗎?我怎么知道去哪里。”
“作為邀請方,你應該率先規(guī)劃好項目。”
陶星璨愣了一下,但她還是點了點頭。
“你說得有道理,不好意思,我之前沒怎么和人約會過……心動小屋距離市區(qū)有點遠,加上堵車,找停車位,至少要一個多小時,這樣吧,我們先去吃飯,之后去北海公園逛一逛,等到日落了,我們就回家。”
“對了,我還沒有跟你自我介紹過,我叫陶星璨,是京城師范大學,民俗學專業(yè)的一名學生,但目前暫時休學……”
“除此之外,你知道的,我還是一名靈異探險賽道的自媒體博主,小主播。”
“這輛二手車,就是我靠著做自媒體,賺錢買到的。”
“我也剛來小屋不久……雖然我們目前還不太熟,但不知道為什么,我在你身上,總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這或許也是一種特別的緣分吧……”
陶星璨說著說著,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她回過頭一看。
卻發(fā)現(xiàn),林弦,不知何時,已經(jīng)睡著了。
陶星璨舔了一下嘴唇。
她剛剛的自我介紹,全都他娘的白說了。
陶星璨不自覺的瞥了一眼車內(nèi)的攝像頭。
幸虧現(xiàn)在不是在直播。
否則林弦,肯定又要被罵慘了。
哪有男女嘉賓,第一次出門約會,男嘉賓不僅讓女孩子開車,上車之后,還呼呼大睡的呀……
這樣的表現(xiàn),真的毫無紳士風度可言。
可此時的林弦,卻管不了這些了。
他在閉眼之后。
又一次看見了陰晦的天空,陰風陣陣,天地晦暗無光明。
但在那晦暗的天空下。
林弦卻看見一塊屹立著的像車站站牌一般的牌子。
牌子上,有猩紅的字跡……696號鬼公交,通往696號鬼城。
林弦的眉毛不自覺的往上一挑。
“又是托夢!”
他猛地回頭。
果然看見一個瘦削的老鬼,雙眼黑洞洞,手里捧著一塊白板子,佝僂著,正殷切的望著自己。
老鬼身后,也都是林弦之前見過的熟面孔。
他們的手里拿著粗糙的紙張,其中一個鬼魂,還扛著一面黑桿白布的大旗。
大旗在陰風中飄搖。
大旗的一面寫著,“九品鬼差第一人”,大旗的另一面寫著,“戀綜嘉賓真男神”!
林弦看著那面大旗,尷尬的腳指頭想要摳出三室一廳來。
可就在這時,那捧著個白板子的殷勤老鬼,忽然往前湊了幾步。
“大人,又見面了。”
“我們湊出來的陰德,花費的差不多了,這估計是我等近期,最后一次,主動找您托夢了。”
“大家伙兒,現(xiàn)在湊在一起,正要去696號鬼城。”
林弦看著眼前的老鬼。
他對眼前的老鬼,有印象,他好像是自己十歲那年,廢了好大的力氣,才超度的鬼魂,他姓曹,叫曹偉成。本是一名瓦匠,退休的年紀,卻因為女兒重病,不得已再次去工地打工,但因為年老體衰,在工地出了意外,慘死在工地上。
工地老板,為了壓下他的賠償款,把他的尸體,扔進了打樁機里。對外謊稱他出去快活,不知所蹤。
他的妻子和病重的女兒,捧著他的照片,在工地苦苦哀求,母女二人不要錢款;只想知道他的去向,若他活著,出來見她們母女二人一面,若他死了,母女二人要領著他的尸體,帶回家鄉(xiāng)安葬。
但工地老板,鐵石心腸,甚至派人毆打,驅(qū)趕那對苦命的母女。
那對母女被打得滿臉是血,幸虧有好心人,偷著報了警,可警察趕來,也沒什么作用,打人的是工地老板,找來的混不吝的混混,拘留所不知蹲過多少次,曹偉成的尸體又不知所蹤……
漂在工地上的曹老鬼的亡魂,看著受傷的妻女,急的團團轉(zhuǎn),最后只能放聲大哭……
幸虧那時候,還是孩童的林弦,在附近游蕩,聽到了曹老鬼的哭聲。
十歲的林弦,陽光爛漫,還是俠義熱血心腸,不是現(xiàn)在的毒夫。
他靠著能看見鬼魂的本事,當著警察的面兒,指出了老曹的埋尸地……人贓并獲的情況下,曹老頭的妻女,終于得到了一筆賠償款。
而后,林弦,又幫曹老鬼超度。
當然,因為這件事,林弦也給家里惹了不小的麻煩,為了防止那個工地老板報復,林弦的老爹,連夜帶著他和妹妹搬了家。
曹老鬼被林弦超度,送去地府的時候,拉著林弦的手,哭個不停。
他說,沒有林弦的話,自己肯定是去不了地府的,怕是要在工地上,變成個害人的兇靈,甚至去找那工地老板索命!林弦對他有大恩,他就算去了冥府,也必定記得林弦的大恩大德。林弦是個好人,是個好鬼差,一定會有福報的。
而曹老鬼身后的那些鬼魂,也都有和曹老鬼差不多的經(jīng)歷……每一個,都是林弦親手超度,送入的地府。他們都得過林弦的幫助,記得林弦的恩情!
林弦看著這些鬼魂,也覺得親切。
上一次他們托夢。
林弦都沒來得及好好看看他們,這一次,才算把他們的臉,看得清楚。
林弦看著眼前的曹老鬼,深吸一口氣。
“去696鬼城干什么?在4824號野鬼村,過得不好嗎?”
曹老鬼搖了搖頭。
“我們?nèi)?96號鬼城,是為了給您搖旗吶喊,鬼差在陰曹地府的聲望也很重要,您的聲望高了,就能額外獲得陰德……”
“4824號野鬼村很好,是我們的村子,也是隸屬于您的村子,我們在冥府的居住證鎖在那里,也搬不去別的地方……”
“這次托夢,是因為我們知您接了懸賞,擔心您行事出錯,特來囑托。”
“您新接的任務,關聯(lián)著一位兵災鬼,這兵災鬼,無論生前如何,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都容易變得大兇大惡,您別管能否完成懸賞,自身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切勿為了懸賞,傷了自己的三魂七魄,這魂魄受損,可極難修補,比那身體殘缺還要難受。”
“其次,這兵災鬼,若真是七十年前那一批,這陰曹地府內(nèi),他曾經(jīng)的同僚,未投胎的,都得了陰職,您行事處置這兵災鬼時,切記謹慎小心,這陰曹的官場,比人間更黑更暗,一個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
“最后,我們?nèi)チ?96號鬼城,必定不給大人丟臉,您在人間參加的直播節(jié)目,我們在地府也能看見,望大人好好表現(xiàn),在地府陰曹,聲名遠揚,多積陰功,平步青云……”
林弦看著眼前的曹老鬼,忽然心頭一暖。
原來這才是自己的福報。
這么多年,他被生活摧殘的,感覺自己都是個尸體了,可現(xiàn)在,他忽然覺得自己的“尸斑”好像都淡了一點。
林弦還想跟曹老鬼,再說些什么。
可就在這時,曹老鬼忽然給林弦鞠了一躬。
林弦知道,這意味,這次托夢的時間,要結(jié)束了。
林弦只來得及,抓住曹老鬼的手……這個老鬼的手,冷冰冰的,滿是皺紋和繭子,但不知為何,抓住這只手時,林弦卻想起了過世多年的祖父……
“放心,我肯定能把鄭春和捉住,送歸冥府。第一條懸賞,不能失敗,我要一個開門紅。”
而就在這次的托夢,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
林弦忽然看見,4824號野鬼村,鬼魂眾的身后,一頭凄慘無比的鬼魂,忽然鉆了出來。
那頭鬼魂,一只胳膊被拽掉了,只有不多的皮和身體連著,另一只手,拽著自己的被打掉的腦袋,他的腦袋,一顆眼珠子被扣掉了,耳朵也都被拽得血漬呼啦的,很長的舌頭,耷拉在嘴的外邊。
可他似乎憤怒至極,越過身邊的鬼魂,沖著林弦,聲嘶力竭的咆哮。
“你就是4824號野鬼村的鎮(zhèn)魂鬼差?你看看你手下的這些老王八蛋,把我揍成什么樣子了?”
“我告訴你,你完犢子了。我一定要把今天的這件事,上報給我家鬼差大人。你們這是要和我4679號野鬼村開戰(zhàn)……”
“你等著吧,指定有你好果子吃!”
但就在這時。
曹老鬼忽然轉(zhuǎn)過頭。
“你他娘的還來勁了是吧,繼續(xù)揍他!”
隨后曹老鬼又回過頭,看著林弦。
“鬼差大人,你不必多慮,這個老鬼,我們解決,你就記得,好好處理那頭兵災鬼,您平步青云,我們4824號野鬼村,才能富強;您在戀綜上也好好表現(xiàn)。能撩盡撩,那些女嘉賓,好女孩兒,您要珍惜,壞姑娘,您也別浪費,我們相信您的魅力,陶星璨這姑娘不錯,凌晨時分,那白喬楠也挺好,這節(jié)目,不只有人看……冥府亡魂眾,也都有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