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一點。”
這話似乎是在回答她前面的那個問題。
但桑稚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遲鈍地“啊”了一聲。
“去玩吧。”段嘉許的表情散漫,像是完全不把這事兒放在心上,“你的小朋友們還等著呢。”
把話說完,他轉(zhuǎn)過身,打開水龍頭洗著東西。
過了一陣子,正當(dāng)段嘉許以為桑稚已經(jīng)走了的時候,身后突然響起了一聲脆生生的“哥哥再見”,之后又響起了一陣小跑著離開的腳步聲。
段嘉許拿抹布擦干凈桌子,回頭一瞥。
目光在桌子上定格住。
桌上疊著一堆錢,除開剛剛他還給她的那些,似乎又多加了不少。最底下壓著一張紅色的一百塊,再往上都是一些十塊五塊的零錢。
最上方用六七個一塊錢硬幣壓著,還有個兩個五毛錢的。
看起來整整齊齊。
像是把自己的全副身家都放到了這里。
段嘉許愣了好一會兒。良久后,他遲疑地伸手,戳了下那疊硬幣。硬幣塔順勢塌了下來,滑落到桌面上。
他的眉梢一揚,忽地笑出聲來。
怎么回事。
這次怎么好像真有了種騙小孩錢的罪惡感
桑稚是真的一分錢沒給自己留,午飯都是跟殷真如借錢買的。沒錢的時候,跟一群不太熟悉的同學(xué)呆在一塊,她總覺得沒啥底氣。
下午五點,一群人在ktv里唱的正高興。桑稚捧著杯茶水喝著,耳朵被震得發(fā)疼,糾結(jié)了半天,還是對殷真如說“殷真如,我打算回家了。”
殷真如沒聽清,抬頭“你說什么”
桑稚只好提高音量“我說我要回家了”
在這個時候,歌曲的高潮正好過去,進入了一段純音樂。她的聲音一下子就顯得突兀起來。
一群人順勢往她的方向看。
很快,音樂又響起,將這凝固的氣氛打破。
其余人也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只有傅正初走過來,坐到她隔壁的位置“桑稚,你要回去了嗎”
“嗯。”桑稚說,“我爸讓我天黑之前回去。”
想了想,她補充了一句“生日快樂。”
傅正初沉默幾秒,而后道“我送你到車站”
“為什么要送下樓就是車站了。”桑稚神情古怪,站了起來,“你就在這呆著吧,我走了。”
她轉(zhuǎn)頭跟附近幾個人道了別,出了ktv。
桑稚從包里把學(xué)生車卡拿出來。
ktv在這個商城的五樓,段嘉許所在的甜品店在四樓。坐扶手電梯下到四樓的時候,她的腳步停了一下。
身后倏地響起了傅正初的聲音“你怎么不走了”
“”
桑稚被嚇了一跳,立刻回頭,有種被人抓到虧心事的感覺,惱羞成怒道“你跟著我干什么。”
“沒跟著你。”傅正初的表情有些窘迫,“我出來透透氣。”
“哦。”桑稚繼續(xù)往下走,“那你透吧,再見。”
傅正初依然跟著她“順便送送你。”
桑稚懶得理他了。
“對了。”傅正初撓了撓頭,找了個話題來聊,“下學(xué)期開學(xué)有分班考,你知道嗎”
桑稚點頭“我聽說你期末考試進步了。”
“”
“考了年級倒數(shù)第五”
傅正初覺得丟臉,勉強道“我那是睡著了。”
看著他這個樣子,桑稚若有所思。聯(lián)想起之前他在公車上對她說“下次考個第一玩玩”,以及對她說是因為上課沒聽講,才被叫的家長,但事實上是他主動跟老師提出要請家長的事情。
她突然問“你是不是挺自卑”
傅正初“”
“這事也沒什么吧,主要是我也沒怎么見你學(xué)習(xí)。你好好學(xué)習(xí)的話,成績應(yīng)該是會進步的。”桑稚說,“你只要別那么懶,把心思放在學(xué)習(xí)上就行。不用自卑。”
“桑稚。”被她劈頭蓋臉地說了一堆,傅正初終于忍不住了,“我不信你看不出來。”
桑稚頓了下“什么。”
傅正初沒說話。
“什么看不出來。”想著殷真如的話,桑稚猶豫著問,“你暗戀殷真如的事情嗎”
“”
傅正初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他平復(fù)著呼吸,咬牙切齒道“誰跟你說的”
桑稚無辜道“我猜的。”
傅正初“你能不能別瞎猜。”
桑稚很莫名“那你總不能是暗戀我吧。”
傅正初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破罐子破摔道“怎么不能。”
“”
桑稚的表情終于有了點變化“啊”
少年年少氣盛,用最張狂的語氣,說出了最慫的話“假如我是說假如假如我暗戀你,你能怎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