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靜羞紅了臉,聲音低的像是蚊子,王月琪幫她說道:“她說并不相信辜教授您能贏,只是因為那是她們家車夫,所以才押您這邊。”
一片哄堂大笑,辜鴻銘更是爽朗大笑:“小姑娘倒是個真性情,哈哈,那么你為何只押兩角錢呢?”
“因為她每月零花錢只有兩角!”王月琪大聲做著解釋。
一直沒說話的陳子錕感動的眼淚嘩嘩的,心說媳婦有你的支持,別說是拉丁文了,就是天書我都要學(xué)會。
辜鴻銘說:“一共是二百一十三塊賭老朽輸,兩角賭老朽贏,這賠率可真夠大的,如若輸了,老朽照單全賠,若是贏了,這些錢老朽不留,全部都給這位車夫,小哥兒,你叫什么名字來著?”
“我叫陳子錕,字昆吾。”
這是陳子錕的名字第一次被北大所銘記。
這節(jié)課真叫熱鬧,老師學(xué)生辯論,下注賭博,同學(xué)們玩的不亦樂乎,下課后,辜鴻銘拿出名片給陳子錕:“想賺錢的話,就來東華門椿樹胡同找老朽。”
“先生放心,這錢我一定賺到。”陳子錕信誓旦旦。
“哈哈,我看中的人才,自然放心。”辜鴻銘飄然而去。
外面有人高喊:“陳獨秀先生在校園里演講抨擊時局,大家都去聽啊!”
同學(xué)們立刻一擁而出,頃刻間教室里走了個干干凈凈,只剩下林文靜一個人。
“那個……阿叔,我押了兩角錢,那是我的全部家當,你一定要贏哦。”林文靜瞪著圓圓的眼睛,很認真的說道。
陳子錕用力的點點頭:“我一定不辜負小姐您的厚望。”說著伸出小拇指,“咱們拉鉤。”
林文靜歪著頭看了看陳子錕,覺得這個大老粗挺可愛的,于是也伸出小拇指和他勾起來:“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一百年都不變。”陳子錕低沉的男中音充滿了感情,青春校園,海誓山盟,這一幕要多羅曼蒂克有多羅曼蒂克啊。
林文靜可沒陳子錕想的這么復(fù)雜,外面演講的呼聲越來越高,她有點按捺不住了,拿出一支紅色賽璐珞的鋼筆說:“現(xiàn)在就開始吧,我寫幾個字,你照著臨摹就行了,不許偷懶哦。”
說著從作業(yè)本上撕下一張紙,寫了幾行字,寫完臉有點紅,“其實我也不懂拉丁文,只能教你一些最基礎(chǔ)的文化,好了,你照著寫吧,鋼筆給你,你知道怎么拿筆么,和拿毛筆是不一樣的,我給你做一遍示范,對了,就是這么握筆的。”
陳子錕定睛一看,紙上寫了幾行簡單的漢字:上中下、人口手、一二三四五。
遠處傳來激昂的演講聲:“無恥!當局無恥至極,愧對四萬萬同胞!”緊接著是一陣雷鳴般的叫好聲。
林文靜快步走到窗口,推開窗戶,遙望校園一隅振奮人心的一幕,不禁握拳道:“振興中華的責任,就在我輩肩上啊,我要去支持陳先生了,你在這里好好寫字,回頭我要檢查功課的哦。”說完一溜煙跑了,走廊里只傳來青春無敵的急促腳步聲。
雖然很想去校園里和同學(xué)們一起喊個口號啥的,但陳子錕還是留在教室里做起了功課,他先把那支紅色鋼筆放在鼻子下嗅了嗅,一股淡淡的芬芳,含著少女的體香,陳子錕不由得精神一震,奮筆疾書起來。
一股冷風從窗外吹來,陳子錕起身起關(guān)窗戶,哪知道風把桌上的字紙吹了起來,從另一側(cè)窗戶飄了出去。
“老子的作業(yè)!”陳子錕奮力去抓,那紙已經(jīng)如同蝴蝶一般翩翩飛走了。
校園里,群情激奮,林文靜和一群女生站在一起,王月琪問道:“林文靜,你說辜教授為什么要打這個賭?”
林文靜嘆氣說:“辜教授那么忙,哪有時間教一個車夫?qū)W拉丁文,其實我知道,他是在用激將法逼同學(xué)們主動去學(xué)拉丁文,老師的一番苦心我們不能辜負啊。”
校園一隅,兩個穿長衫戴眼鏡的教授并肩而行,其中一人從地上撿起字紙,不禁笑道:“想不到我北大學(xué)子亦做小兒女狀,這分明是幼稚園習(xí)字之內(nèi)容,卻被一對男女寫出,何其有趣,申叔兄不妨一觀。”
另一位面有病容的先生接過紙看了看說:“上為女子字跡,清秀婉約,想必是家教極嚴的私塾里練出來的,下面的字金鉤鐵劃,力透紙背,頗有風骨,定是一位世間奇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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