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錕沒經(jīng)過這種場面,想去又有些猶豫,倒是李耀廷頗為識相,道:“我困了,先上去睡覺了。”說著還向陳子錕擠了擠眼睛。
陳子錕道:“好吧,那就叨擾了。”
鑒冰嫣然一笑,駕車離開,回到四馬路自己的書寓,這里鬧中取靜,悠然雅致,若不是門口掛著紅燈籠,準會被人認為是哪個文人雅士的宅邸。
進了院子,里面是一叢綠竹,晚風(fēng)吹來,瑟瑟作響,別有意境,老媽子和龜奴都來招呼,奉上熱毛巾、茶水、糕點,然后悄無聲息的退出了房間。
鑒冰的閨房,琴棋書畫俱全,墻上還掛著一把寶劍,陳子錕背著手四下打量,鑒冰見他有些拘謹,撲哧一笑道:“傻站著干什么,坐吧。”
陳子錕坐定,鑒冰開始彈琴,一曲鳳求凰可謂繞梁三日,余音裊裊,可惜陳子錕是個五音不全不懂古曲的莽夫,完全聽不出曲子表達的愛意來。
鑒冰微微一笑,拿了茶葉親自泡茶給陳子錕喝,又進了臥房,開始放熱水準備洗澡,她將外面的衫子脫了,貼身的衣裙顯出完美的臀形來,正好背對著陳子錕。
陳子錕面紅耳赤,他又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接下來的節(jié)目,一口喝了茶站起來道:“茶很好喝,謝謝,我該走了。”
鑒冰大感意外,能成為自己的入幕之賓,那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這個呆頭鵝竟然如此的不解風(fēng)情。
陳子錕嘴上說走,腳下也跟著動,快步出了房門,回身道:“多謝鑒冰小姐的茶,再見。”
轉(zhuǎn)身昂然去了,竟然不給鑒冰挽留的余地。
下人們也驚呆了,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變故,只見鑒冰倚在門口,幽幽的說了聲:“儂則個戇都。”
想到陳子錕寒酸的打扮,她忽然明白了,這小伙子大概是身無長物,所以不敢留宿,唉,他又何嘗明白自己的一片心意呢,女校書雖然上賣藝不賣身,但遇到可心的人也是愿意伺奉枕席的,哪怕倒貼也心甘情愿,可這話又怎能說出口呢。
陳子錕出了書寓,這才松了一口氣。
“馬勒嘎巴子的,差點破了老子的童子功。”他心有余悸,擦擦頭上的汗珠,腦海中又浮現(xiàn)出林文靜、姚依蕾,甚至還有夏小青的身影。
“就算是破功,也不能隨隨便便啊。”他嘀咕著,一路步行回去了。
回到旅社,李耀廷還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見他回來,頓時問道:“怎么樣,什么滋味我還以為你要留下過夜呢。”
陳子錕見他兩眼冒綠光,罵道:“出息我是那么隨便的人么”
“你怎么不是,北大那個女學(xué)生,還有姚小姐,不都是你盤子里的菜,你這個花心大蘿卜。”李耀廷對陳子錕的光輝歷史了如指掌。
陳子錕撲上去打他,李耀廷趕緊求饒:“我打不過你,說說都不行”
回到自己床上,陳子錕望著天花板說道:“小順子,你說一個人可以喜歡幾個女人”
李耀廷道:“你還拘數(shù)啊,這算什么難題,我都替你想好了,姚小姐身份高,當大房,杏兒進門早,是二姨太,林小姐小家碧玉的,當個三姨太吧,還有那個夏大姑娘,脾氣怕是太火爆了,要是娶進門家里不得安生,養(yǎng)在外宅就好,鑒冰這樣的,算紅顏知己,沒事一起喝喝酒賞賞月談?wù)勑氖率裁吹摹6疾坏⒄`。”
這回陳子錕是真的目瞪口呆了,沒看出小順子還有這樣的統(tǒng)籌能力。
北京,姚公館,姚依蕾躡手躡腳的進了客廳,忽然燈光大亮,父親臉色陰沉的坐在沙發(fā)上。
“爹地,我來晚了,下次不敢了。”姚依蕾伸了伸舌頭說道,她這幾天一直在尋找陳子錕的下落,卻毫無結(jié)果。
姚次長冷冷道:“不是這回事,你跟我來。”
來到書房,姚次長拿出一份帶警察廳標記的案卷扔過來,姚依蕾打開一看,上面記載著日本公使館的報案記錄,一共兩次,第一次是兩名使館工作人員被殺,第二次是三名使館人員失蹤。
姚依蕾隱隱知道陳子錕為什么失蹤了,但依然嘴硬:“爹地,你給我看這個做什么”
姚次長嘆口氣道:“蕾蕾,事到如今你就別裝糊涂了,這個人會害了咱們姚家的,明天你就收拾行李去日本留學(xué)。”
姚依蕾道:“我不去”
“不去也得去”姚次長忽然暴怒,將茶杯摔在地上,頓時碎片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