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事情, 先前也發(fā)生過。
十延鎮(zhèn)連環(huán)殺人事件兇殘而惡劣,也因為一直都沒有抓到罪犯,引來了社會各方很高的關(guān)注度。
漫長的周期或許會讓某些人將這個時間遺忘,但再度提起來的時候, 也會因為歲月時間的疊加,而感到更加的震撼。
書念那個意外發(fā)生之后。
因為這個一直抓不到的罪犯終于落了網(wǎng),在微博上也曾有很高的熱度。受害者的信息受到保護(hù),被刻意打了碼, 但依然有知情的人不斷跳出來, 提供書念的資料。
以此來蹭熱度。
后來在各方的控制之下, 隨著熱度的褪去,也漸漸消停。
那個時候,書念是有用微博的, 但也只是偶爾。她曾上去看過一次,盡管多數(shù)評論都是帶著善意的, 但依然能看到有些人說著極其惡劣難聽的話。
以言語為刃, 將所有的罪責(zé)都推在受害者的身上, 將這個社會的陰暗面都?xì)w咎于受害者自身做出的不良影響。
是令她一度難以理解的事情。
書念一直認(rèn)為, 她所受到的傷害, 這個傷害對她造成的影響, 這個影響給她帶來的所有負(fù)面情緒, 這全部的錯誤, 都跟她無關(guān)。
她沒有必要因為其他人的話而感到羞恥,感到憤怒和不開心。
因為那些話都是不對的。
她只要過好自己都可以了。
可盡管書念是這樣認(rèn)為的, 也是這樣不斷地告誡自己,但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她沒有再碰過微博,以及一些公開的網(wǎng)絡(luò)平臺。
偶爾聽到同學(xué)在不經(jīng)意間說出的話,透露出來的那像是高了一等的同情。
書念都只是擺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假裝沒聽見般的離開。但在一個人的地方,她依然會忍不住掉淚,難受到連氣都喘不過來。
是真的不覺得自己到底有哪里做的不對。
卻依然害怕其他人的目光,怯懦地只想逃避。
被解救了的那一刻,書念以為自己是從地獄里逃出來了。卻未曾想過,流言蜚語能給她帶來二次的傷害,并更加難以承受。
她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從絕處中活了過來,還因此抓到了一直隱匿暗處,沒有被逮捕的窮兇極惡的殺人犯。
是應(yīng)該要漸漸從這場陰影中走出來,是應(yīng)該要重回光芒之下,活得快樂自在,去感受溫暖的風(fēng),散發(fā)著香氣的花朵,以及明媚的陽光。
為什么卻活成了一個,像是在逃亡的罪犯。
一旦暴露在公眾的目光之下。
就會被逮捕,而后被關(guān)進(jìn)陰暗的牢籠里。
是讓她自己也一直想不通的事情。
眼前的謝如鶴還看著她,雙眼澄澈干凈,看起來有些束手無措。
他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以為她又是有突如其來的情緒上來,無法控制住自己的心情。謝如鶴舔了舔唇角,抬起手,幫她把眼淚擦干凈:“不開心了嗎?”
書念怔怔地盯著他。
莫名又想起了幾個月前的那個夢。
因為覺得痛苦可怕,直至現(xiàn)在依然印象深刻,卻連回想的勇氣都沒有。
他說的那一句話。
——“對不起,書念。我實在受不了了。”
書念的眼淚再次掉了下來,聲音發(fā)著顫,喊他:“謝如鶴。”
謝如鶴說:“嗯?”
她單手捂著眼睛,嗚咽出聲,語氣近似乞求:“你不要跟我道歉。”
“……”
“你不要跟我道歉。”書念反反復(fù)復(fù)地重復(fù)著,哭得像是個孩子,“別跟我道歉……我不想聽這個……”
謝如鶴不太清楚她說的這句話了的含義,喉結(jié)上下滑動著:“好。”
“我不跟你道歉。”-
等書念哭完了,謝如鶴帶著她進(jìn)浴室里洗了把臉。為了讓她開心起來,他破例給她拿了兩塊蛋糕,順帶著泡了杯熱牛奶。
可書念卻沒什么胃口,只把牛奶喝完了。
隨后便回了房間。
謝如鶴把蛋糕放回冰箱里,將書念喝牛奶的被子沖洗干凈。他低下頭,忽地想起了書念先前的話,拿起手機(jī)看了眼。
一解鎖就能看到熱搜的內(nèi)容。
告訴著他,剛剛在用這個手機(jī)的人看到了什么東西。
像是沒想過會看到的這樣的內(nèi)容,謝如鶴的目光定住,眉眼深邃暗沉,陰郁的情緒漸漸涌上來。他伸手關(guān)掉微博,給方文承打了個電話。
方文承接得很快:“少爺?”
謝如鶴低著眼,將手里的杯子放回原處,心不在焉般地嗯了一聲。
“您看微博了嗎?書念被爆料是十延鎮(zhèn)連環(huán)殺人案的幸存者。”方文承說,“但這個熱搜來的太奇怪了。您之前發(fā)微博,關(guān)注書念,那個時候書念的熱度才是最高的,都沒有被人爆料。現(xiàn)在熱度散去了,反倒才……”
謝如鶴打斷他的話,漫不經(jīng)心道:“所以你還沒查出來?”
“是的……對不起。”方文承硬著頭皮道,“還沒來得及去查,在找公關(guān)控評,還有把熱搜撤下來……”
謝如鶴的語氣依舊淡淡:“那熱搜撤了?”
“還沒有,會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