臊豬兒又認真地想了半天:“不做車夫騾夫呀,那……你要是運氣好,說不定能在葉家車行做個大掌鞭……”
丁浩張開雙臂,往后一仰,“嗵”地一聲砸回了稻草坑,呻吟道:“不趕車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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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晚上,丁家祭祖。
丁家祠堂占地約有10畝,位處丁家大院東面,整座祠堂坐西朝東,祠堂內(nèi)亭臺樓榭,十分幽靜。當晚,丁庭訓帶著續(xù)弦周氏、兩個妾、兩個女兒,長子之妻陸氏、以及闔府上下所有執(zhí)事、家丁、丫環(huán),來到了丁家宗祠。
祠堂大門兩側(cè)各聳立著一只一米多高的漢白玉大理石獅子,一進門兒,先是一個高高的四合院兒,天井似的院子,正對著大門有一個五角亭子,亭子的五根柱子、臺階及亭子里的圓桌、石鼓均為漢白玉大理石制成,亭子兩側(cè)各有一個由烏龜馱著的一米多寬四五米高的漢白玉大石碑。
四面圍墻厚實的青磚一塊抵得上四塊后世的紅磚大。屋頂青色的厚厚瓦片如黑魚的鱗片在燈光下閃爍著幽幽的光澤,高高翹著的屋檐雕刻著精美花鳥圖案,盡顯莊嚴與華美。
一進祠堂,家丁、丫環(huán)們便按照吩咐在院子里跪下了,再往前是過廳,兩邊是一長排房子,過了過廳,又是一個院落,這是丁府執(zhí)事、佃戶頭兒、長工頭兒跪祭的地方。
再往前,第三進院落,就是供奉丁氏祖先的大殿,大殿青瓦屋頂,屋脊兩側(cè)安有磚雕龍頭,滴水瓦上均刻有壽字,三級漢白玉大理石的臺階,臺階上早鋪了厚厚的蒲團的,女人不能進祠堂,周氏夫人帶著兩女一媳兩妾,就在殿門口兒跪著。帶病祭祖的丁庭訓獨自一人慢慢地踱進了供奉祖先靈位的祠堂。
丁浩別別扭扭地跪在奴仆叢里,像看大戲似的看著丁府隆重地祭祀大禮,心中暗自慶幸,幸虧老娘提醒,讓自己在棉褲里綁了厚厚的墊子,要不然看那丁老爺慢吞吞的樣子,等他祭完了祖,自己就算不得風濕,這膝蓋也得跪青了。
丁浩毫無恭敬之意地抬起頭,四下打量著。祠堂里的建筑比普通居住的房子舉架要高的多,那些房子都有五六米高,就是那個五角亭子都有四五米高,一個個巨大的木柱子支撐著亭檐,亭頂?shù)臋M梁也是一根根偌大的樹木,真不知丁家用了多少棵百年大樹、多少塊漢白玉的巨石和青磚才蓋成了這座祠堂。
“丁家還真舍得花錢,光是蓋這亭子的錢,要讓‘我’這個私生子兒活的體面些,怕也足夠了吧”,丁浩看著那個亭子,嘴角露出一絲冷誚的笑意。他挪動了一下身子,正想往前移動一點,躲到石龜下背風的地方去,身后突然傳來一聲凄厲的大喊,在靜謐莊嚴的祠堂里顯得異常刺耳:“東家,東家,大事不好啦,大事不好了啊!”
跪在二進院落里的外院管事柳十一聽到動靜,生怕驚動了正在祠堂里祭祖的老爺,他爬起來一溜煙兒跑了過來,貓著腰往臺階上一站,壓著嗓子氣急敗壞地叫:“你個混帳東西,大過年的你也不會說句人話,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兒不能等老爺祭完了祖先再悄悄地說?”
丁浩扭頭看去,借著大門兩邊各十二只的連環(huán)燈籠,清楚地看到一個大漢一腳跨在門檻里,一腳跨在門檻外,手扶著大門正在呼呼地喘氣。他頭戴狗皮帽身穿羊皮襖,兩條棉褲腿都打了走遠路的綁腿,滿面焦灼地叫:“等……等不了啦,出了大事啦,快告訴東家,糧車被劫,大少爺身受重傷,大少爺要小的快馬加鞭趕回來,叫東家及早應(yīng)變。”
“轟”地一下,這消息把滿院子的人都驚呆了,丁家大少爺身受重傷或許和他們干系不大,可糧車被劫,這卻是人人驚慌,這是毀家滅族的大禍事啊。
丁家向軍方售賣了十多年的糧食了,守邊的大軍就是丁家的財神和權(quán)勢的來源,可這卻是一柄雙刃劍,有多大的利潤,就有多大的風險,一旦軍糧接濟不上,那就是天大的罪過,萬一引起軍隊嘩變,更是抄家滅九族的大罪。如今正是寒冬臘月,聽說北方韃子“打草谷”,正在襲擾邊境,這要是邊軍因為沒軍糧吃了敗仗,丁家如何扛得起來?
柳十一聽了這消息腳下一滑,幾乎從臺階上跌下來,他一個屁都不放,掉頭就往里跑,狼奔豕突,哭天喊地的叫道:“老爺,老爺,大事不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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