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倦點點頭,他又看了阿蠻一眼,隨后說“李宇承爸爸呢這么重要的場合他怎么也不在家”
李媽媽“早上公司那邊出了點問題,他爸不去不行,你也知道,有能力的人,事情就多。”
梁倦笑了一下。
道士還在噼里啪啦的念叨,他突然伸手,將一把大錢撒了出去,大錢四散,一枚枚一寸寸變成了紅色。
這時,道士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珠兒,認真“這孤魂野鬼,被我打成重傷”
李媽媽立刻“那打死沒有她一直糾纏我兒子虧我兒子對她還那么好,病成那樣還幫她抓兇手,她竟是如此恩將仇報。還想著把我兒子拉去做鬼郎君,真是打個魂飛魄散都不為過。”
道士有些遲疑,隨后道“打死倒是沒有,她沒有做過惡事,若是打死,恐怕是于我不利。所以我只將她打傷。她已經(jīng)走了,這個傷勢,該是很久都不能來騷擾令公子了。”
“那怎么行”李媽媽尖銳的叫“你放虎歸山,她一定還會來找我兒子的。”
她接二連三,又是許諾了不少好處,倒是也不管現(xiàn)場還有警察,只想著為自己的兒子解決這個困境。
大師遲疑半響,說“那好吧,我也念在你是為了兒子,愛子心切。若是虧損我一些功力,也就當我做善事了吧不過今日我已經(jīng)發(fā)過一次功,身體受不住,若要再次法功,只能七日后了”
李媽媽有些擔心,可是想到他答應(yīng)將女鬼打個魂飛魄散,又立刻高興起來,她將一個檔案袋交給了這位大師,里面鼓鼓的,想來也有幾萬。
“這是這次的費用,大師下次來,必定讓你滿意。”
梁倦第三次看向阿蠻,阿蠻若有似無的笑了一下。
梁倦還真是摸不出這個小姑娘的脾氣,不過,雖然摸不出,但是也不多言。
大師并沒有久留,施施然離開,只是離開的一瞬間,再看阿蠻,就覺得她的笑容,相當?shù)囊馕渡铋L。
他不管那些,總之錢是拿到手了。
道士離開,阿蠻看向李宇承,問“你感覺如何”
李宇承“還好吧。”
他虛弱的微笑“其實、其實我不太相信這種東西,但是我爸媽堅持,我也不好”
剩下的話,不言而喻。
阿蠻挑挑眉,哦了一聲,她繼續(xù)問“聽說,你最近總是撞鬼不知道,那是怎樣的情況”
李媽媽不樂意了“我兒子撞鬼本來就難受,你還問他這些你們到底有沒有良心早知道我就不讓我兒子幫你們警察指認歹徒了。你看看,明明做了好事兒,竟然是這么個結(jié)果我們家冤不冤枉呢我們鄰里鄰居還有親朋友好友可都說了,真是再也不能做好事兒,不然誰知道怎么就能纏上。那小姑娘也是,自己不檢點被人盯上了,結(jié)果落個那樣的下場。死了還要拉我兒子作伴嗎是,我承認他們談戀愛,可是少年時期的戀愛,誰說就是一輩子她倒好,就這么糾纏上我兒子了,你看看孩子這臉色,都什么樣兒了再說,我兒子跟她談戀愛之前,成績可在全校前幾名,可是跟她談戀愛之后呢一下子下滑到五六十名你說她一個差生,憑什么能籠絡(luò)我兒子啊還不是憑借一副好皮囊指不定憑借那張臉,睡過多少男人呢不要臉的爛貨現(xiàn)在的小姑娘,真是憑借自己長得好,就亂來,不檢點,死了也活該”
李媽媽罵了一通,看阿蠻越發(fā)的不順眼。
阿蠻抬眸,雙目澄凈“人都死了,我看您還是慎言才是,若不然,倘若今晚來找的是您,就不好了再說,古往今來,就算是相約一同殉情的男女,也不見一方死了,另一方糾纏。當然,不是說人人都想得開。而是,就算想不開又如何呢總歸陰陽相隔,不是你想糾纏,就能糾纏的。再有情,都是一樣的。而既然令郎能夠感覺到被糾纏,想來必然不是因為感情的難以牽絆。”
她側(cè)眸,說“你母親不了解真相,胡言亂語,但是你是知道的,不如,說一說”
李媽媽被她一說,氣紅了臉,怒道“你這小姑娘怎么說話呢我看你是警察才招待你們進來,沒想到你倒是出言不遜。滾,給我滾出去”
上前就要拉人,梁倦趕緊“李媽媽,您這是干什么新人入職,聽不得您的那些話,語氣沖了些,您多擔待,您多擔待一點。”
他拉住李媽媽,將她拉到一邊兒壓低了些聲音,低語“您千萬別動手,免得惹大麻煩。大領(lǐng)導(dǎo)家的小孩,京城來的,不懂人情世故,待幾天就走,我們也難”
他故意嚇唬李媽媽,胡說八道暗示了一下。
果然,李媽媽雖然還是有些不忿,倒是立刻沒再動手。
人總是對高官強權(quán)有些本能的畏懼,李媽媽也不例外。
阿蠻眼看李媽媽安靜下來,順手拿起桌上的玻璃杯,輕輕的一下下點著,看向李宇承,說“你能說說那天出事兒的情況嗎”
李宇承抿抿嘴,說“我跟江虹是同學,從初中就一個班,那時候接觸不多。她其實初中的時候?qū)W習挺好的,擦線進的我們高中,然后我們又一個班了。她,她時常找我補習,我們就慢慢在一起了。”
阿蠻手上的動作沒停,像是女孩子俏皮的小動作。
不過作為警察,梁倦就覺得,這個動作似乎有什么寓意。
李宇承繼續(xù)“自從談戀愛,她就不愛學習了,我勸了她很久,可是她都不聽,反而經(jīng)常拉著我一起去溜冰看電打電玩唱k,后來,我們的成績就一起下滑了。”
阿蠻點頭,那些,都是什么玩意
她也要叫景哥哥陪她一起去
不過走了一下神,阿蠻手上的動作沒停,也繼續(xù)問“那再之后呢”
“因為我們的成績都下滑,老師就找了家長,我爸媽不許我們在一起。她爸也打了她,她親媽死了,后媽對她不好。現(xiàn)在連她爸都不疼她了,所以她就約我一起私奔。當時我也知道不好,可是我太喜歡她了,還是答應(yīng)了她。”
說到這里,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語氣厭惡“我們都從家里拿了錢,我準備去滬市投奔表哥,可是她說,走的太急說不定會被家長抓回去,不如先躲在當?shù)兀冗^幾天他們都覺得我們不會從車站走了,再離開也不遲。于是我們就去郊區(qū)租了一個房。現(xiàn)在租房子都要押一付三,我們住不上那么久,沒辦法,只能選擇沒人住的民房。我們原本覺得自己錢挺多的,但是真的用起來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不是那么回事兒了可是她倒是不管那些,嫌棄環(huán)境不好,嫌棄吃的不好,嫌棄這個不好,嫌棄那個不好。才兩三天,我就覺得很難了。也就是因為她在餐館不停的抱怨,才被隔壁桌的人盯上。那三個人,一看就不是好人,流里流氣的,一直盯著江虹,我叫她走,她還不樂意。當天晚上,就出事兒了。”
“砰”開門的聲音突然響起,李爸爸進門,愣了一下“梁警官”
他這幾天總來,讓李爸爸也不太滿意“又有什么事兒”
劇烈的聲音似乎驚到了李宇承,他捂住臉,抽泣起來“我很喜歡她,我不想她出事兒為什么,為什么當時我要出去買東西為什么我為什么不能留下來陪她如果我也在,兩個人,也許就不會出事兒了”
李媽媽立刻“你說的這是什么話,你要是留下來,說不定也出事兒了你千萬別這么說”
“不,不”李宇承捂著臉,肩膀抖動。
突然間,房間內(nèi)憑空刮起一陣風
房梁上的符都被吹的搖搖欲墜,茶幾上、桌上的東西稀里嘩啦的落在地上,李家人立刻尖叫起來。
風越來越大,眾人都被迷住了眼,接二連三的閃躲。
梁倦原本只是聽說,沒想到真的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現(xiàn)場狂風大作,阿蠻安安靜靜的看著面前的情形,旁人看不見,但是她卻看到一身校服的少女長發(fā)散亂,一臉恨意的看著面前的少年,似乎想要殺了他。
她張牙舞爪,卻不能靠近他一分。
李宇承因為激動而衣服有些凌亂,倒是讓他脖子上掛著的吊墜露了出來。
而李宇承的胸口,掛了一個玉佛。
阿蠻想,這就是江虹不能靠近他原因。
所以,她寧愿每晚都嚇他。
她伸手取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小鏡子,掐指一念,突然就上前,以極快的速度抓住了江虹,江虹原本還并未留意阿蠻,只是她突然過來的一瞬間,她竟是被她結(jié)結(jié)實實的抓住
“啊啊啊啊”
阿蠻的動作沒有停頓,她順勢按住自己的銅鏡,江虹瞬間消失在銅鏡內(nèi)。
一瞬間,所有的一切狂風消失的干干凈凈。
“剛才是什么聲音”
李家人互相對視,眼神更加恐懼。
阿蠻搖頭,不過卻做出一副有些害怕的樣子,她輕聲“我看,這里挺邪門的,我們還是走吧。”
她心里明白,旁人只顧著閃躲這狂風,不會留意她的動作,自然,就算不小心看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大家都被吹的東倒西歪,胡亂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定住,也是理所當然。
所以,她小臉兒煞白煞白的,認真“快走快走”
一行人很快的出門,梁倦想要問什么,只是景一白突然就咳嗽了一聲,看向了監(jiān)控。
梁倦瞬間了然,他說“這李家也太邪門了,以后還是少來吧”
阿蠻配合的重重點頭。
三人很快的出門上車離開。
梁倦發(fā)動車子,駛離小區(qū),問“怎么”
景一白“有人盯著監(jiān)控。”
梁倦瞬間蹙眉,“會是什么人李家人還是其他”
阿蠻側(cè)目“景哥哥怎么知道”
“我長眼睛。”
阿蠻“”
還裝,還裝
哼
梁倦心有余悸“他們家,真的鬧鬼。”
阿蠻笑“你不是早就知道嗎干嘛還這么害怕的樣子。”
“那鬼”
阿蠻“被我?guī)С鰜砝病?
阿蠻很認真“等一下,我們就可以親自問一問具體的情況了那個李宇承,心術(shù)不正”
梁倦點頭“他今天跟你說的,和之前跟我們說的,完全不同。”
他想到阿蠻的小動作,問“你剛才一直點玻璃杯,有什么意義嗎”
“有呀,我在給他營造一個坦露內(nèi)心的舒適環(huán)境,不過,他防備性很強,潛意識的保護自己。而且,開門的響聲打斷了他。”
阿蠻有些失望,不過又說“但是沒關(guān)系,我們有了她。就算李宇承不說,我們也會知道真相。”
梁倦想到阿蠻隨身帶著一個鬼,心里有點發(fā)毛,不過又一想,有什么呢
如果鬼就是江虹,那么江虹才是受害者。
他認真“我會為她找到真相的。”
阿蠻拿出小鏡子,敲了敲,說“喂,你聽見了嗎警察叔叔會為你找到真相的”
梁倦看向鏡子,臉色變了“這個,和我表姐尸體上的鏡子,很像”
他找到的尸體,所以很清楚。
阿蠻點頭“對啊,這個就是困住他們靈魂的鏡子,我就是找到這個鏡子,才知道他們的事兒,才能找到他們的尸體的。”
梁倦驚訝的看著鏡子。
阿蠻認真“別小看這個東西哦這個,超厲害,可以收鬼的”
說起這個,阿蠻突然反應(yīng)過來“我這算不算是偷啊人家放在鬼屋鎮(zhèn)鬼的。我自己直接就拿走了不問自取,是為賊。”
阿蠻捧著臉,有點不好意思。
景一白緩緩說“如果那些人是用這個東西來做壞事兒,那么我倒是慶幸,這個被你拿走了。因為你只會用它來幫助人。不會用它來害人而且,如果沒有你拿走這個,那幾只鬼,還被困在鬼屋,難見天日所以,沒有什么不好就像你說的,留在那里陰氣森森,倒是不如用它做點有用的事兒。別想太多,你做的對”
“鬼屋什么鬼屋”
梁倦問起,阿蠻簡單的將那日的事情說了說
她可不是小偷哦
她是做好事兒呢
梁倦立刻“那么說,我表姐的魂魄,原來是被困在那里。也許鬼屋的老板或者工作人員和他們的死有關(guān),稍后,我會去調(diào)查一下那間鬼屋”
他又問“還有其他么如果還有,請大師您一定要告訴我也許,這其中就有蛛絲馬跡可以讓我們找到設(shè)定聚財陣的幕后黑手。”
七個人,七個人啊,他們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而且,如若沒有阿蠻大師,想來他們還不定什么時候才能入土為安。做這件事兒的人,太歹毒了,必須受到法律的懲罰
阿蠻點頭,“好不過,他們和鬼屋的老板無關(guān)。一般設(shè)定聚財陣要鎮(zhèn)魂,都不會把尸體放在距離自己近或者有關(guān)的地方,會影響風水的”
“那也還是查一查,我才能更加安心。畢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謹慎點更好”
阿蠻是不太懂這個道理的啦。
她轉(zhuǎn)頭,與景一白耳語“梁倦這個人哦,看起來,是個好捕快。就是腦子不靈活”
景一白微笑,點頭。
大有,你說什么就是什么的姿態(tài)。
梁倦“”
你們耳語的時候,能不能小聲點我都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