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室內, 阿蠻低頭摳手指,間或, 偷偷的看一眼景一白。
景一白站在陽臺上,他換了一身黑色的真絲襯衫, 看起來相當的富貴。
好半響,阿蠻問“你看什么”
景一白回頭, 笑了笑, 沒說話。
阿蠻起身,很快的來到他的身邊,她順著景一白的視線看去,就見他正在看一個女人, 大波浪, 波濤洶涌的。她想一下,記得這個女人是景哥哥的同僚,叫謝寧。
謝寧懶散的埋在水里,整個人懶洋洋的, 手臂微微的撫在小池子邊緣,像是一只美人魚。
阿蠻牙疼一樣齜了一聲, 說“你不老實。”
景一白失笑, 說“又不行”
阿蠻義正言辭“你這樣偷看人家,本來就不對。”
景一白靠在欄桿上, 說“可是, 我這不是偷看吧再說, 這本來也不算什么的。”
阿蠻瞪大了眼睛, 不能理解這樣幾乎相當于沒穿一樣怎么就能不算什么。她想,這個世界,總算是找到一點她不能接受的地方了。
太不講究
比番邦還不講究
連國師這么老實的人,都學壞了。
阿蠻覺得,好氣呀。
她想了想,說“不管她穿成什么樣子,可是都該明白一個道理,非禮勿視。這樣肆無忌憚的看別人的身體,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阿蠻的大道理也很多呢
景一白深深的看她,笑了出來,他轉身“好,不看她。”
景一白離開,阿蠻倒是占據了景一白的位置,她看向了樓下,樓下池子里的謝寧整個人都散發(fā)著柔媚,簡直是深入骨髓的魅惑。很快的,她身邊就聚集了幾個男人。
他們如同先前的國師一樣,穿的很少,大片的身體露在外面。
阿蠻立刻轉身,皺了皺眉鼻子,大男人,一身肥肉,怎么好意思露出來啊
真辣眼睛
特別辣
不過雖然沒有回頭再看那些人,但是她耳聰目明的,倒是聽得見樓下說什么。
謝寧婉約的聲音帶著小鉤子一樣“到底也是四月天,很涼呢,快下水呀。”
幾個男人都聚在謝寧的池子里,小小的池子,一下子就滿了。
謝寧立刻咯咯笑了出來,嬌聲“其實呀,我最喜歡這樣的地方了。好似天地間的靈氣都在此了。可惜啊,這不是我自己的地方,若不然,光著身子,徹底的放松,感受這天地間的靈氣,是最好不過的呢現在,總覺得多了幾分束縛,好生不自在呢”
“若是你想,自然也是可以的。”老趙眼神呆滯中透著火熱,他低聲“我們一定不偷看。”
謝寧嬌嗔著白他一眼,說“那可不行呢讓人看到了,我還怎么見人呀”
頓一下,她聲音柔軟幾分,“不過,如果深夜時分,應該沒什么人吧”
她撐起了下巴,腳丫撲了撲水,笑了起來。
阿蠻沒有回頭,看不到他們的動作,但是卻聽得見他們說的每一句話。
雖然一直住在天師學院,環(huán)境十分的單純,也養(yǎng)成了阿蠻單純的性格,可是單純不等于蠢。阿蠻也不是完全不懂的。畢竟,她偶爾回宮,也看得到那些后宮妃嬪勾引她父皇與皇兄,各種姿態(tài),也是不少的。
謝寧這個表現,就更加明顯了。
阿蠻表示,我很懂
她來到景一白身邊,居高臨下的看他,景一白低頭正在按手機,看到她過來,抬頭,說“怎么了”
阿蠻俯身拍拍景一白的肩膀,說“我以為,她喜歡你。原來,不是”
景一白瞬間了然她說的是誰,他靠在沙發(fā)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說“這不是正和你意嗎”
阿蠻“”
很快的,她眼神飄了飄,堅定說“跟我有什么關系”
大家都不喜歡景哥哥才好呢,這樣就顯得她最好了,因為她喜歡景哥哥
阿蠻咳嗽一聲,望天,隨后兩只手疊在一起,說“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走一走”
阿蠻這下子認真起來“我覺得你們那個謝老師身上的氣場有點奇怪,我不放心。”
似乎生怕景一白又提什么科學,她立刻說“做人,不能狹隘,要勇于接受自己所不知道的領域。也許,突然就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呢呢你說對吧”
景一白深深的看了阿蠻一眼,起身,說“走吧。”
阿蠻立刻喜笑顏開“好”
剛出門,阿蠻的手機響起,她趕緊接,電話那頭,是陌生的男人“鹽小姐,你好,我是城東分局梁倦,不知道你還記得我嗎”
阿蠻“記得。”
她有點詫異,沒想到這個人會給她打電話,她問“你找我有事兒嗎”
梁倦“是這樣的,我想見您一面,不知道您有沒有空”
阿蠻遺憾“可是,我現在不在呀。你有什么事兒可以電話說的。”
他身上功德這么重,必然不是一輩子好人,也不定做了幾輩子的大善人呢這樣的人,阿蠻是愿意和氣的。
“那您什么時候回來有些事,比較玄乎其玄,電話里一句半句說不好,不當面說,我覺得很難說清楚。”梁倦的語氣有些疲憊,甚至有些難以言說的尊敬。
阿蠻“那好吧。我后天傍晚回去,等我到了臨海再跟你聯系。”
她認真“如果著急,你可以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的。”
“謝謝您。”梁倦真誠。
阿蠻笑瞇瞇的掛了電話,剛一掛,就看景一白看著她,嘴角繃的緊緊的,似乎有點不開心
她疑惑“怎么了”
就這么一會兒,他的氣場怎么就變了
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一下,說“你沒事兒吧”
景一白轉身就走。
阿蠻“”
這是怎么了
這人中邪了嗎
哦不,他沒有
作為一個專家,阿蠻都不能說他中邪了
那么,他是怎么了
真是男人心,海底針啊變得也太快了
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就冷著一張臉,像是誰欠他的錢一樣
她快速的跟上景一白的身影,毫不客氣的將自己的小手兒放在他的大手上,說“你要牽著我,不然我會走丟的。”
景一白遲疑一下,握住了她的手。
阿蠻立刻笑了,她說“景哥哥,你為什么突然就不高興了啊”
阿蠻不喜歡有事兒憋著,胡思亂想,也不喜歡猜來猜去,她從來都是直來直去的,說“你突然這樣,讓我很迷茫。”
兩個人一起進入電梯,景一白沉默一下,說“剛才是誰”
阿蠻一愣,隨后笑著說“就是梁倦啊,是一個捕快。哦對,你們這里是叫警察。之前因為一點小事兒遇見的,我跟你說哦,他是我穿越以來,見過的最富貴的人”
又補充“這個富貴,不是說有沒有錢,而是,他身上的功德很多。”
景一白“嗯。”
阿蠻側頭,突然就笑“以后我認識什么人,都告訴你好不好”
阿蠻這樣單純,笑容清澈,景一白看著她,一時竟然移不開眼,不知道怎么的,他突然就想到早上的小插曲,他的眼神,越發(fā)的漆黑起來。
阿蠻看他這樣,小手指勾了勾他的大手掌心,不知道為什么,做完這個動作,她覺得自己要燒起來了。
景一白揚起了嘴角,“你說”
阿蠻突然就伸手打了過來,景一白迅速的閃身,兩個人配合的天衣無縫,電梯里的鏡子,嘎吱一聲,發(fā)出一陣嗚咽聲。
阿蠻迅速拿出一張符,一下子貼在了電梯的鏡子上,這下子,鏡子動的更加明顯了。
阿蠻冷哼“我說怎么找不到這怪物,原來藏在這里”
雖然只有那么兩層,可是電梯卻像是凍住了,一直停滯不動。鏡子更是發(fā)出滋啦滋啦的聲音,好像有什么,就要張牙舞爪的從鏡子里沖出來,對她施展自己的報復。
阿蠻又拿出一張符,瞬間貼上,鏡子這下子終于受不住,啪啦一聲,碎裂成一團。
而符紙瞬間化為灰燼。
景一白“你這算是毀壞公物。”
阿蠻沒理他,她飛快的伸手,她的手竟然穿透了鏡子,進入鏡中,她很快的抓到一縷殘存的魂魄,輕念咒語,殘存魂魄就呼啦一下燃燒起來,火勢撩人,卻又很快的歸于平靜。
阿蠻精致的小臉兒滿是嚴肅,說“跑了。”
這邪祟早就已經跑了,現在留在這里的,不過是一絲殘念,也幸好碰到了她,若是旁人,怕是就要被影響了。
只是,那鬼東西跑到哪里了
阿蠻認真思考起來,電梯門終于打開,電梯外面是老趙幾人,看到他們,笑著打招呼,客客氣氣的。與剛才在水池里與謝寧勾搭調情的口氣,截然不同。
阿蠻想,男人真可怕,都是兩幅面孔
阿蠻與他們擦身而過,回頭看向電梯里的鏡子。
果然,幾人立刻發(fā)現鏡子的事情,奇怪的叫“天,這鏡子怎么這樣了”
阿蠻抿抿嘴兒,眼神兒開始飄。
景一白握住了她的手,說“剛才電梯卡了一下,鏡子就突然碎了。我看,你們最好走上去,我找工作人員過來看一看。”
老趙幾個人看著滿是裂痕的鏡子,點頭“那倒是,反正也不高,我們走上去。”
他們很快的離開,景一白牽著阿蠻的手與服務生說了電梯的事情,在阿蠻沒有看到的一瞬間,他回頭看了一眼監(jiān)控,隨后輕輕一彈。
阿蠻自然沒有注意景一白的小動作,她還在琢磨呢“你說,鏡子里的那玩意兒去哪兒了”
景一白平靜的挑眉,說“我怎么知道”
阿蠻有些惆悵,如果國師沒有失憶就好了。最起碼,對付這種東西,他更在行。
不過,他真的失憶嗎
阿蠻又想起自己的懷疑,抬頭審視他。
景一白冷不丁感覺到阿蠻的視線,問“看什么又有什么要求”
阿蠻低頭,輕聲“沒”
“景教授。”柔軟的女聲響起,謝寧柔聲笑著走來,她的薄紗濕漉漉的搭在身上,更是顯得若隱若現又帶著幾分嬌媚。
景一白“有事”
他就像是沒有看到她這番模樣兒,十分淡定。
謝寧盈盈一笑,眼睛仿佛都帶了幾分霧蒙蒙的柔意,她嬌聲“我其實一直有一些學術方面的問題想要向景教授探討,但是平日里也怕耽誤工作,倒是沒有機會。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可好聽說地下一層是一間茶吧,我們過去坐一坐,順便聊一聊”
景一白覺得,握著他手的那只小手兒,明顯重了幾分。
他直接拒絕“不了,既然是出門休閑,我就只想好好的放松一下,不想研究那些學術的東西。而且,我想院長比我更加博學多才。謝老師還是向他請教更好一些。”
謝寧不意外景一白的拒絕,不過卻又再接再厲“可是,術業(yè)有專攻,連院長都夸獎您呢。”
她笑了一下,說“也是,看我,沒事兒提什么工作,既然是出來散心,就要好好的玩一玩。景教授要不要一起游泳”
一計不成,她再次拋出橄欖枝,說話間隙,還挺了挺胸,含義不言而喻。
景一白“謝老師自己玩兒吧,我陪我女朋友走一走。”
他松開了阿蠻的手,伸手攬過她的肩膀,更親近了幾分,微笑“她特別愛吃醋,不喜歡我和別的女人講話,特別是穿的少的。”
頓一下,客氣“抱歉,先走。”
景一白攬著阿蠻離開,謝寧看著他們的身影,臉上的笑意并沒有停下,她聳聳肩,轉身就順著樓梯上樓,只是一進入樓道,原本的笑臉就冷了下來。
她整個人都透著陰暗灰蒙蒙的怨氣。
“景一白,我一定要拿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