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對啊,重點不是這個,她扭頭問,“爹,秋華姐姐這么好,你為什么沒看上”
林炎城有心考教她,反問道,“你說呢”
林芳夏說不出來,眼巴巴地看著她爹。
林炎城不為所動,繼續(xù)往灶膛里添柴,“芳夏,你早晚要嫁人,不是朝你笑的就是好人。你自己要學(xué)會區(qū)分。你仔細琢磨琢磨,爹為什么看不上張秋華。想出來的話,說明你長大了。等你將來嫁人了,爹也能放下一半的心。”完全放心,那是不大可能。
林芳夏擰著秀氣的眉頭,咬著嘴唇,想了半天,都沒想出來,她爹到底為什么看不上張秋華。
林炎城笑著道,“慢慢想,不急。”他抬了抬下巴,“快點把鍋蓋上吧,熱氣都要跑掉了。”
林芳夏如夢初醒,忙把鍋蓋蓋了回去。
話說林建黨下工后,趁著中午有一個多小時的吃飯時間,想到隔壁生產(chǎn)大隊找張秋華。
可是還沒等他走到村口,迎面就碰到張秋華跨著個小籃子往這邊來了。
看到他的時候,張秋華眼睛一亮,飛快沖到林建黨面前,唬了林建黨一大跳。
一直跟在林建黨身后的林芳秋躲在暗處看到這一幕暗暗撇嘴,這么不矜持,一點大姑娘樣兒都沒有。
“建黨,你怎么這么長時間都沒來找我啊”張秋華眼含秋水,語氣雖是埋怨,嘴角卻是上翹的,顯然是撒嬌,想要林建黨哄她的意思。
林建黨卻沒有像往常那樣湊到她身邊,甚至他根本沒敢朝她那張嬌艷美麗的臉上看,他踢著小石頭,聲音悶悶的,“秋華,咱倆斷了吧”
張秋華帶笑的臉?biāo)查g變得慘白。前世明明不是這樣的,雖然他們兩家因為彩禮沒有談攏,但是公爹待她很愧疚,甚至還讓她別恨建黨,是他沒用。
怎么今生,卻是建黨跟她說了呢。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有一個念頭,從她腦子冒出來,該不會林建黨也重生了,所以他才會跟她提分手。
她狠狠咬了下自己的舌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林建黨的神色,他一直低垂著頭,似乎難以啟齒的樣子。
他的臉上沒有厭惡,沒有仇恨,只有愧疚。
張秋華跳得七上八下的心終于落回了實處,她捂住胸口,一副受不住打擊的模樣,“建黨,你看上旁人了嗎”
林建黨忙擺手,“沒有,我沒有看上旁人。我們家出不起那么貴的彩禮。”
理由和前世一樣,張秋華心更踏實了。雖然不能提前嫁給林建黨,可好歹后年,她能嫁進來。
她把腮邊的發(fā)絲夾到耳后,笑得很靦腆,小聲道,“沒事,我等你。”
林建黨哪肯讓她等自己,忍著心痛道,“不行,你年紀也不小了,可不能被我耽誤。”
張秋華忙道,“我樂意等著你。你在隊上好好掙工分,什么時候等你攢夠五十塊錢,就來我家提親。”
前世,她過夠了苦日子,今生她一定要嫁給林建黨,將來當(dāng)首富夫人。
林建黨聽了這話十分感動,他動了動嘴唇,想要拒絕,可話到嘴邊,硬是沒能張口。
林夏秋躲在暗處張大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這張秋華是傻子嗎她都十八歲了,居然還愿意等大哥攢夠錢娶她。
他們家一年的分紅差不多是一百零幾塊錢,五弟和六弟要上學(xué),二哥和三姐要結(jié)婚,還有一大家子的開銷,這樣算下來,一年能余下二三十就算好的了,她豈不是要等上兩三年
那她就成老姑娘了。傻不傻啊。
張秋華瞧著林建黨的神色已經(jīng)松動,松了一口氣,他還是她記憶里的那個人。
“走,我們?nèi)フ伊质逭f說。”
林建黨點了點頭。
很快就到了林家,林炎城和林芳夏已經(jīng)燒好了飯菜,看到兩人并排走進來,林炎城緊蹙眉頭,心里有種很不好的預(yù)感。
果然,張秋華寒暄過后,把籃子里的野菜送上來,“林叔,這是我剛從地里摘的。拌涼菜剛剛好。”
一點野菜而已,推來推去也不好看,林炎城朝張秋華滿意地直點頭,夸她勤快知禮。惹得林芳夏一個勁兒地拿眼瞅她爹,這個樣子還真看不出她爹對秋華姐姐不滿意呢。她微蹙眉頭,視線移到張秋華身上。
張秋華看了眼一直低垂著頭的林建黨,輕咳一聲,“林叔,我爹前兒過來說的事,我已經(jīng)知道了,我知道他提的條件是太苛刻了點,但是我跟建黨處了大半年,我就稀罕他,除了他,我誰也不嫁。”
林炎城臉上的笑容一窒,瞇起眼打量面前這個姑娘。要見心上人,張秋華自然穿了一身最好看的衣裳,她上身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襯衫掖在青色長褲里,襯衫上有幾個小洞,被她特地銹了小花蓋住,看不出磨損痕跡,好像原先就是這么設(shè)計似的。
她長著一張鵝蛋臉,模樣秀麗,皮膚在農(nóng)家女孩當(dāng)中是少有的白,黑白分明的眸子似兩潭盈盈春水,就那么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林炎城心中警鈴大作,這絕對不是原身記憶里的張秋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