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刺骨,雪簌簌的落著,偶爾有一兩朵被風卷入內室,不算寬敞的木床上,一紫衣女子躺在床上,她臉色蒼白,雙眉緊蹙。坐在床邊的男子,面目俊朗,他握著女子的一只手,眉宇間盡是深重的陰影。
“靈素,有什么辦法能救紫衣?”
“孔雀膽、鶴頂紅、蜘蛛卵混為一體,世上難解,還有苗疆的黑蠱毒也幾乎是無藥可醫(yī)。”
“靈素,我求你,救救紫衣。”
“…一直沒有和你們說,七心海棠結的果能解百毒。”
“那你快給她吃啊!”
“…好”
給袁紫衣服下七心海棠的果實后,胡斐隔著被褥環(huán)抱著因寒意入骨而瑟瑟發(fā)抖的她。看著這一幕,“程靈素”背過身,一步步向前走著,眼中升騰起蒙蒙的霧氣,長長的睫毛慢慢合上,而兩行清淚潸然而下。咸腥的味道充斥在唇齒間,突然間眼前一黑,咕咚一聲,側摔在地上。
“靈素,靈素,你怎么了?”見“程靈素”暈倒,胡斐焦急上前,將她半摟在懷里,執(zhí)起她的左手,驚駭地看著她手上發(fā)黑的傷口。
“你也中了毒!是石萬嗔的那一劍?”
“靈素,為什么你自己中了毒,不吃七心海棠的果實?”袁紫衣目露悲傷地看著“程靈素”。
“解藥只有一顆,要死的有兩個人…”
“胡大哥,紫衣姐姐身上的毒…還沒有完全去除,七心海棠只可以…續(xù)命七年,如果要徹底解除…紫衣姐姐身上的毒,你就要…再種七心海棠的果實給他吃,這樣…才能完全解毒。”
“還有七年時間,你要好好照顧紫衣姐姐。”
“紫衣姐姐,能不能不要讓胡大哥太傷心。”見袁紫衣點頭,“程靈素”的嘴角輕輕勾起了一個釋然的微笑,胡斐見她慢慢合上眼睛,張口梗咽道:靈素,不會的,靈素…”
一陣白光閃現,畫面換轉,雪山之巔,皚皚白雪,枯萎的七心海棠,絕望的悲鳴聲。
“黃天在上,我胡斐要娶袁紫衣為妻。今生今世此情不渝,請上天作證。”
“黃天在上,我袁紫衣愿嫁于胡斐為妻,永生永世此愛不渝。”
“紫衣,沒人可以把你從我身邊奪走,誰也不可以!”
“相公,我好想再多活一天,再多陪你一天。”
“紫衣,你不要死,紫衣…啊…老天爺我詛咒你!”
接踵而來的都是一些她陌生又熟悉的片段和碎篇章,畫面中的藍衣女子確實是她,又好像不是她,如此的決裂和悲傷。
程靈素跪坐在地上,渾身無力,頭傳來一陣陣被撕裂的痛意,所有的思緒被眼前的黑暗迅速卷走。
程靈素輕喊出聲,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黃藥師疾步上前,到了床前,看著靜靜躺在床上的藍衣少女,黑眸深幽無比,面上無表情,伸出的右手微顫,不敢撫上她的臉。
“素素,別再睡了,醒醒好嗎?”黃藥師輕柔地喚道。
“藥師…”程靈素緩緩睜眼看著他,腦中的記憶慢慢回籠。
華山論劍,走火入魔,靈力盡失。
“真好,你還在…我好怕…”怕再也看不見你,從此消失,這里再沒有我存在的痕跡了。
“別怕…”黃藥師一把摟住了再次失去意識的程靈素,下頜放在她纖細的肩頭,扣在她腰上的雙手在顫抖著,他緊閉了閉雙眼,平穩(wěn)了一下氣息,才睜開雙眼,在她的發(fā)上印下一個輕吻,輕柔的打橫抱起她,向著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