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稚的日子照常過,稍有改變的,大概就是和溫岑交集多了。經(jīng)常是到下午或晚自習(xí),他會在背后用筆帽戳戳她的背,問她借練習(xí)冊看看。
他有時候特別愛說特別能說,有的時候又一靜就是一整天。
月考前一天,下午放學(xué)臨時通知晚上免了自習(xí),一幫學(xué)生歡天喜地回家。
苗菁和朋友走了。冬稚正收拾書包,溫岑在背后叫她“哎,等會給你看樣?xùn)|西。”
她一頓,回頭問“什么東西”
“看了就知道,在校門口。”溫岑說,“你不是要去推車正好一塊去。”
冬稚沒拒絕,背上包,他三兩下收拾好東西,兩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
到校門口,溫岑把冬稚領(lǐng)到一輛學(xué)生電動車前,“看。”
“你的車”冬稚問。
溫岑點頭,“法拉利。”拍拍車坐墊,“要不要感受一下”
冬稚反應(yīng)過來,哭笑不得,“不了吧。”
“真的不”溫岑說,“我新買的,還沒載過人呢。”
冬稚帶著笑搖頭,“我騎車了。”
今天難得有空,她想去阿沁那看看。
溫岑的“法拉利”款式不錯,確實挺好看。冬稚走之前沒忘提醒他“你騎車小心點。”
他沒攔她,歇了兜風(fēng)的心思,擺擺手算道別。
店里又只有阿沁一個人在。傍晚這個點,教課的老師都吃飯去了,學(xué)生們也沒那么快來。阿沁給冬稚倒了杯茶水,“你吃飯了晚上不上課”
“明天考試,晚上沒課。”冬稚捧起塑料杯,酌了一小口放下杯子,“嗯今天可以去里面拉拉琴嗎”
其實挺不好意思的。最初因為經(jīng)常來這家琴行,和阿沁能聊到一塊去,有客人來買東西她幫著應(yīng)付過幾次,后來阿沁就常給她開方便之門。
這家琴行是阿沁舅舅開的,只要不是太過分,他都會睜只眼閉只眼。
“當(dāng)然行啊。”阿沁一聽就笑了,“上次你來了一會兒就上課去了,隔了這么久,我還琢磨你老不來,是不是跟我客氣。”
冬稚笑笑,說不出更多的,還是只有又沉又實的兩個字“謝謝。”
阿沁拉開抽屜給她拿一樓那間屋的鑰匙。就在后面,房間小,又在一樓,老師們不愛用,大多都在樓上教課,很多時候也都空著。
拿了教室的鑰匙,又取了老師用的一把成人琴給冬稚,冬稚再三道謝,去了后面屋里。
冬稚在練習(xí)教室里待了很久。
阿沁常常說聽她拉琴是一種享受,但她心里卻一片茫然。
沒有專業(yè)的課可以上,沒有專業(yè)的老師教,連一把順手的成人琴也沒有。她靠著阿沁的好心和大方得來的這些安靜拉琴的時間,更像是偷來的時光。
就像這間別人嫌棄的練習(xí)教室一樣,在樓梯拐角,昏暗,關(guān)了燈就見不到一絲自然光。
琴聲停下的時候,阿沁來敲門。
冬稚應(yīng)了一聲,阿沁開門先探了個腦袋,接著整個人興沖沖跑進來。
“我差點忘了,這個”阿沁拿著張傳單沖到她身邊,“前兩天人家拿來的,主辦方和我舅聊了一個多小時,聽說全城的琴行都會組織參與,街上也有廣告,你沒看到么反正就是,我們琴行學(xué)小提琴的學(xué)生都會去,你要不要試一下”
“比賽”冬稚看著那張傳單上印的內(nèi)容,沒有伸手去接。
“對啊。”阿沁說,“每個組的第一名都有兩千塊獎金,你報小提琴”
很努力才把視線從傳單上移開,冬稚搖了搖頭,“我沒有琴。我媽也不喜歡我弄這些。”
阿沁一愣,“你那把琴雖然小了點,但是應(yīng)該也能用”她猶豫道,“要不然我跟我舅舅商量一下,讓他借你一把你媽那邊”
外面有人叫店員,客人進來了。阿沁忙揚聲應(yīng)了一句,也不管外面聽得到聽不到。
“我先去招呼客人”阿沁把傳單塞到冬稚手里,趕緊往外跑。
阿沁招呼客人忙了很久,時間也不早,等會兒琴行老師們就該陸續(xù)回來。
冬稚和阿沁說要走,阿沁雖然想和她多聊,但實在沒空,連說讓她下回有時間就來。
“你注意安全,路上小心。”阿沁在背后叮囑。
冬稚一邊推門出去,嗯了聲,沖她揮手。
推開院門進去,發(fā)現(xiàn)門前坐著一個人。
冬稚一愣,“你在這干嗎”
陳就抬眸盯著她,不答反問“你去哪了”
“沒去哪。”她含糊其辭,停好車,提步走到屋門口。
陳就從矮凳上起身,站到她背后,“你是不是又跟上次那個人出去了”
他語氣不好,冬稚找鑰匙的動作稍微停頓,沒理他,拿對鑰匙繼續(xù)開門。
陳就拉住她的胳膊一扯,扯得她轉(zhuǎn)過身來,他微微用力捏緊她的手臂,低頭盯著她的臉,越看越氣。
“明天就考試了,你不早點回家復(fù)習(xí),跟他出去鬼混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