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爸那里出來后,童桐直徑去了一直負(fù)責(zé)他爸病情的張主任的辦公室里。
辦公室門虛掩著,他敲了敲門,探頭進(jìn)去。
張主任正盯著電腦上的資料“進(jìn)來。”
“張主任。”童桐小心的把門又重新給虛掩上了。
“童桐”張主任看見是他笑了笑,“過來看爸爸”
“嗯,我爸今天精神還不錯。”童桐坐在了辦公桌前面的椅子上。
“你是有話要跟我說嗎”張主任看他這架勢,愣了。
“我就是來問問”童桐聲音帶著希望,“我給我爸捐腎,配型是不是一定能成功。”
張主任怔了一下“我聽你爸爸說過,你剛滿18不久吧。”
“成年了。”童桐蹙眉,“我查了,成年就可以捐腎的。”
“是是,可以捐。直系親屬之間的配型成功幾率還是很大的。”張主任斟酌著,說的緩慢, “但是腎移植前需要做受體和供體之間基因型和血型配型,避免移植后出現(xiàn)排斥,所以就算是直系親屬也不一定能夠成功。”
“成功率很大吧。”童桐笑了,“我想試試。”
醫(yī)生盯著他,好一會兒才說“你跟你家人商量過沒有”
“如果今天做檢查,大概什么時候能知道配型結(jié)果。”童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自顧自的又問了一個。
“大概一周能得”
“嘭”虛掩著的辦公室門被推開,不,幾乎是被撞開的。
門后的把手磕在墻上,沉悶的一聲。
童桐嚇了一跳,朝后看去。
是周游。
周游站在門口,沉著臉色,不知道聽了多久。
“周游”童桐怔住了,“你怎么過來了,你姐呢。”
周游什么都沒說,沉默的直徑上前,抓住了童桐的手腕,拉著人就往外走。
“等等不是,你干嘛”童桐被他拽著往前走了幾步,根本掙脫不開。
周游絲毫沒有收力氣,表情看著很嚇人,離開前卻禮貌的把醫(yī)生的門給帶上了。
童桐跟著他往前走了一會兒,終于沒忍住反手抓著他的手腕,扯著他站住了“周游,別走了。”
周游沒有任何反應(yīng),還是扯著人往前走。
“周游”童桐又喊了一聲。
周游猛地停住,驟然回身,雙手抓住了他的肩頭,低聲問“你是不是不清醒。”
“我很清醒。”童桐平靜回答。
“你知道手術(shù)對你有什么影響嗎不是你說把腎拿出去就拿出去這么簡單的。”周游急的說話嗓子都劈開了,“沒那么簡單的,你知道風(fēng)險多大嗎,就算手術(shù)成功了你知道你以后又面對什么嗎,拿一個腎出去沒有影響都是假的你上學(xué)怎么辦,馬上高考”
“我大不了重讀一年。”童桐說。
周游剛張開嘴。
“我不能看著我爸沒命。”童桐又說。
周游瞪著他,他反駁不了,更沒有理由。
他喘著粗氣,來回走了幾步,沉默著。
他就像是一頭被困在鐵籠,找不到突破口,四處碰壁,變得極其暴躁的獅子。
“周游周游”童桐拉住他的胳膊 強(qiáng)迫他停了下來,“你聽我說。”
周游緊緊盯著他,眼底泛紅。
童桐有一瞬間甚至不敢直視他,嗓子干澀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周游想聽他說嗎
他該說什么呢
童桐不知道,他只是又重復(fù)了一遍“你聽我說”
周游突然甩開了他的手。
童桐一愣,心底沒有來涌上一陣慌亂,他“周游你聽我”
周游整個人蹲了下去,在童桐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
周游抬起雙手,捂住了自己耳朵,掐著嗓子跟耍賴似的開喊了“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
童桐愣了一下,也跟著蹲了下去,看著他沒忍住笑了。
周游也跟著笑了兩聲,埋下了頭。
“童桐”周游啞聲開口,“對不起。”
“沒事。”童桐張開了手,環(huán)抱住了他。
“事大了。”周游把頭埋在他懷里,頓了頓說,“我現(xiàn)在好難受。”
“別難受。”童桐想了想,“別想這個了,想點其它的,想點兒開心的,比如”
童桐一邊想找一個話題,一邊費(fèi)了老大勁的,伸長了胳膊想抱住周游。但無奈周游體型大,這會又蹲著,他胳膊伸得老長都沒能環(huán)住,累得直喘氣。
“比如什么”周游一副柔弱的靠在他的懷里,盡力的又吸了口氣縮小自己的體型。
童桐嘿的一聲,在周游吸氣的空隙又伸了伸胳膊,終于環(huán)住了整個周游。
這體型,童桐感嘆了一會兒,腦子這才騰出空來,仔細(xì)思考著找個什么話題來讓周游不那么難受,他思考半響“比如比如你想一想我國現(xiàn)階段的奮斗目標(biāo)是什么”
周游“”
一說這個,童桐立馬來勁兒了,嚴(yán)肅開口“來,早上還看過,背一遍。”
周游“”
更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