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
“噠!”
高跟鞋踏在地面上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里格外的響亮, 鋼鐵鑄就的叢林城市里已陷入安靜的沉睡之中,空蕩蕩的大街上沒有一個人影, 只有零星的燈光孤零零的亮著,就像一只只飄飛不定的螢火蟲。
許傾瑟縮的抖了下肩膀, 有點不安的攢緊了手里的包。
她和男朋友吵架了, 不顧外面是半夜氣得離家出走, 可一出來她就后悔了, 大街上所有的店鋪都閉店了, 舉目望去沒有一家酒店,拿起手機準備搜索最近的旅店, 打開一看,竟然沒電了。
她在原地猶豫了一會,還是打算在哪個天橋底下窩一晚算了, 她可是煉鬼師世家出來的人, 怎么可能會怕這區(qū)區(qū)黑夜?
她看準一條天橋, 緩緩走了過去, 打算就在天橋底下窩一夜, 讓那個死男人擔心死算了。
路燈似是年久失修, “噼啪”一下閃動,滅了。
許傾落下的腳微微一顫,閉了閉眼, 輕輕呼出一口氣, 壯起膽子往天橋底下走去。
“噠!”
又是一聲腳步聲在黑夜里響起。
許傾猛的一抖, 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里, 緊緊盯著前方黑暗里腳步聲傳來的方向。
“噠噠!”
那腳步聲以一種緩慢優(yōu)雅的基調(diào)徐徐響起,一道隱約的人影在黑暗里緩緩顯露出來。
許傾忍住想要尖叫的沖動,色厲內(nèi)茬的吼道:“誰!誰在那!”
“呵!”
一聲輕笑響起。
那聲音一如那腳步聲給人的感覺,舒緩優(yōu)雅,就像是音樂家手下演奏出的大鋼琴曲,帶著一種迷離誘惑的感覺。
聲音的主人緩緩走了出來。
他具體長什么模樣許傾沒看到,她看到了一雙眼睛。
一雙很漂亮的粉色桃花眼。
那瑰麗的粉色帶著絲絲夢幻的光影,那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夢境,恍惚之間似乎連人的魂魄都要沉浸其中,迷離不可自拔。
“小姐,”許傾朦朦朧朧之間,似乎聽到一個聲音在叫她,“跟我走吧,只要你跟我走,就不會再有這些痛苦。”
痛苦啊……
她的確很痛苦,她男朋友竟然吃她貓的醋,一天沒給貓喂吃的,她很生氣很生氣。
跟他走吧,走了就不會生氣了。
她抬步,迷迷蒙蒙的跟了上去。
“這是第四個失蹤的許家人。”
江恒拿起一疊材料遞到秦牧面前,“他們的奴鬼都還活著,證明他們沒有遇到生命危險,但我們通過任何途徑都搜索不到他們的行蹤。”
秦牧坐在一張辦公桌前,拿過資料一張一張看了起來,半響道:“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打斗掙扎的痕跡,附近的鬼魂也都沒見過,昨天那個只是進了陰影里就消失了?”
江恒點頭,“監(jiān)控只拍到這一點。”
秦牧撐著下巴,若有所思,“只針對許家人,還都不傷他們性命,只是帶走,很明顯是和許家有關,你們?nèi)ピS家問過了?”
江恒一攤手,“在第二個人出事的時候就問過了,他們也很彷徨,要么是演技太好我沒看出問題,要么就是真的不知道。”
這就真的是沒頭緒了。
“昨天許斐來找過我媽。”靠在窗邊始終沉默的江寧忽的開口,他看向秦牧,道:“那時你在睡覺,我沒打擾你,我在樓上聽到他和我媽說一些事情,語氣很焦急,后來不多一會就走了。”
“哦!”秦牧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昨天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害他還以為哪里惹她不高興了,一天都戰(zhàn)戰(zhàn)兢兢呢。
不過說起這個許斐……
江恒若有所思道:“許斐這個人,游手好閑,貪名逐利,還喜歡勾搭一些漂亮的年輕人,前幾年曾經(jīng)傳出他一手掌控二十只鬼魂的消息,被陰陽界譽為天才中的天才,后來不知道怎么的,那些鬼魂突然就不受他控制,紛紛離開,再之后,他就再也沒能控制一只鬼,也不知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他抬頭看向江寧,“我那天去許家倒是沒見到他,聽人說許家大少這些天似乎生了一場病,也不知道去哪個療養(yǎng)院養(yǎng)病去了。”
江寧點點頭,“我問問。”
他拿起手機撥通了許雅的號碼,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江寧簡略說了下情況,許雅沉吟了下,深深嘆了口氣,“……許斐啊,我那弟弟的德行你們也知道,他昨天和我說,他前幾年曾經(jīng)和一個男人有過一段過往,后來那男人為了救他,被鬼推下了懸崖,他事后找過很久也不見他,以為他死了。”
她停頓了一下,“這件事當時不了了之,可他和我說,他被人威脅了,求我救命,我具體問他,他說他前幾天收到一封信,信里什么也沒寫,就是有一朵帶血的桃花,他說是那男人誤會他,回來復仇了。”
“帶血的桃花?”江寧微微凝眉,“這是什么意思?”
許雅沉默了會兒,不答反問,“你相信那個人是為了救他被鬼推下去的嗎?”
江寧看了眼秦牧。
秦牧果斷搖頭。
江恒也跟著搖頭。
江寧想了想,道:“不信。”
許雅深深嘆了口氣,“我也不信,他那種人,怎么可能會有人為了救他不顧自己的生命,我寧愿相信那人是被他推下去的,現(xiàn)在是回來復仇了。我本來想把這事查清楚之后再告訴你們,但既然你問起了,我也就說了,昨天我收到一些匿名寄來有關這件事的線索,我順著查了一下,那個和他相好人的身份,是四年之前傳言被陰陽界害死的桃花煞,楚彥。”
江寧一驚抬頭,和秦牧對視一眼。
許雅最后道:“我現(xiàn)在就在許家,你們有興趣的話可以過來。”
她說完之后就掛了手機。
秦牧有點不太敢相信,“桃花煞?那個傳言被害死的桃花煞?”
江寧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傳說桃花煞是被陰陽界逼迫而死,但到底是怎么死的,似乎并沒有人具體知道。”
“我也不知道。”江恒敲敲腦袋,“似乎就是從某一天開始,大家就忽然知道陰陽界出了個桃花煞,再后來桃花煞死了,是被陰陽界逼迫死的,至于是誰先知道的,又是怎么傳開的,誰也說不清楚。”
這的確是一個難解的謎題,不過現(xiàn)在有一個解決的渠道。
三人對視一眼,江恒道:“這事交給你們吧,回頭把事情告訴我,我寫份結案報告。”
秦牧對這個“大電燈泡”的識趣還是很滿意的,點頭啊點頭,“行。”
事情說定,兩人出發(fā)往許家走。
但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路上車拋錨了,打了電話請人來拖車,在等待的功夫里,兩人遇到了一個人。
那人戴著一副大大的墨鏡,擋住了小半張臉,身材修長纖細,皮膚白到有一種透明一般的質(zhì)感,他穿著一身如血一般鮮紅的唐裝,頭發(fā)長長直垂到肩頸,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頹靡一般的氣質(zhì),意外的驚艷。
他直接走到江寧身前,微笑問道:“你就是陰煞?”
秦牧在他走過來的時候就像是只小獸一樣警惕的豎起了毛,等他這句話問出口,他差點直接炸了。
陰煞這兩個字所代表的含義終究是不詳?shù)模F(xiàn)在認識江寧的人基本不會這么叫他,會這么叫他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純粹不知情,另一種就是:挑釁。
而面前這個人的語氣,明顯不是不知情。
秦牧不客氣道:“你是誰?”
那人微微側(cè)頭,視線在他身上一轉(zhuǎn),又笑了,“陽煞啊,名不虛傳。”
江寧側(cè)身往秦牧身前一擋,淡淡道:“閣下問人之前,不應該先報上自己的名字嗎?”
“我是誰,你們一會就知道了。”那人也不在意,輕聲一笑,手一伸遞過一張白色的紙條,“我想,這個應該對你們有些用處。”
江寧疑惑的伸手接過,展開一看,是一個地址。
他正要再問,那人卻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了。
兩人一頭霧水,雖然沒太把這事放在心上,但也沒有就此不理,給江恒那邊發(fā)了個消息,讓去這個地址看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