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截掌骨與身體相連的時間越來越長, 他的修為增長得越來越快。只可惜,他招來的身體不足以承受掌骨所帶來的力量,每隔十來年就得換一具軀體。換身體的時候雖然無法保全全部的修為, 但他修為增長的速度太快,沒個兩年就能夠恢復到巔峰期的實力, 還能夠更進一步,魏魍也就換身體如換衣服了。
妖族一直以來封印的神骨不知所蹤, 但魏魍并不著急。佛子這些年來故布疑云, 想要迷惑魏魍的視線,卻不知有那一截掌骨在, 魏魍便不會錯判真正指骨的封印地。
只可恨的是, 兩年前,魏魍他明明能夠?qū)⒛且唤刂腹菑脑瞥蔷坳巸吹貛ё? 卻因為殺出來一個林徽真和季蕪修,功虧一簣不說, 還受了重傷。但魏魍心知肚明, 他并不算是完全無功而返。
他發(fā)現(xiàn)了錢琮清的不同尋常。
魏魍怎么也想不到,b市錢家的二少爺竟然跟當時那群逃走的畜生扯上了關系, 妖族負責守護的那一截指骨竟然在錢琮清的身體里。
神骨蘊含的力量何其強大, 即使魏魍與它磨合了百年也無法完全操控它, 身體崩壞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反觀錢琮清,明明神骨在體卻像是個沒事人一樣。不過,看看錢琮清沒什么本事的廢物模樣,魏魍覺得, 那是神骨有靈,不屑給予錢琮清力量。
這么一想,魏魍搞事的動力更足了。
于是,在銷聲匿跡了兩年多時間后,再出現(xiàn)的時候,魏魍畫出來的大餅招攬了不少手下。先悄無聲息地取走佛門負責封印的指骨,再借著毀掉滇省咸巫寨的時候搞了一把震驚全修行界的大事件,兩日前又擄走了錢琮清。
“老夫一直在等你。”魏魍屬于人類老者的枯瘦手掌捏住了錢琮清的后頸,略顯尖利的指甲刺進了錢琮清頸后的皮肉里。在抓到錢琮清后,他本可以立刻殺掉這個小子,取出他體內(nèi)的神骨,但他沒有這么做,就是想要以此見這個林徽真一面。
當日云城聚陰兇地里鎮(zhèn)壓著的那截指骨,魏魍有九成的把握,應該在林徽真的手上。
這是張光華以血緣之術追蹤過錢琮清所在的時候,魏魍一直老神在在地留在梓山,連換個地方的意思都沒有的重要原因。當然,梓山是魏魍精心布置出來的鬼道道場,他目前自信心極度膨脹也是一部分原因。
這一回,一對二,甚至他一人對付佛道巫妖四方勢力,他都有絕對的信心。
再有兩根指骨,那位上神遺留在這一界的遺骨就要收集完全了。雖然只是一只左手,但它所帶來的力量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老夫知道,你那里有一截上神的指骨。”魏魍死死地盯著林徽真,一字一句,“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那物的重要性。如果你愿意將之交予老夫,助上神歸位,老夫愿意在上神面前為你求個情,日后成仙飛升,不比在這個世界蹉跎一生強”
林徽真看著眼前神情狂熱的魏魍,嘴角微抽,忍不住道“你怎知所謂神使不是誆騙你的”不待魏魍回答,林徽真繼續(xù)道,“你與這截掌骨也算是相連近百年的時間,這東西到底是正是邪,你自己感覺不到嗎”
雖然林徽真沒有見過所謂神祇,但就這晦暗魔氣,怎么也不像是傳說中的神骨吧
“你懂什么”魏魍毫不猶豫地斥責道,“神骨被那白衣女人所傳道統(tǒng)法力污染兩千多年的時間,自不復曾經(jīng)清明。只要集齊剩余指骨,完善上神遺骨,自然能夠恢復昔日光輝。”
“放屁”錢琮清不滿魏魍的語氣,明明自己正處在被壓制的下風,他還是掙扎著抬頭瞪向魏魍,他用力地呸了一口,大聲道“我?guī)煾覆攀巧裣上路玻闶稚夏峭嬉鈨嚎粗敲葱埃揪筒皇鞘裁春脰|西”
“黃口小兒。”魏魍輕飄飄地睨了錢琮清一眼,目光猶如看著死物,“你懂什么。”
錢琮清呲牙。
錢琮清氣性大,從小到大治得住他的唯有他哥,后來加了一個師父,嗯,還有一個明顯不好惹的貓兄。初中同學被殺了好幾個,自己反抗不能被抓成了人質(zhì),這兩天過的日子豬狗都不如,錢琮清心中正憋著氣。要不是修為被封,自己還被捆得像是個粽子,他早就對這個為老不尊的混蛋飽以老拳了。
真當他錢琮清好欺負
錢琮清在心里憋出一連串國罵。
林徽真目光冰冷,道“想來本座說你手上的神骨,而是魔骨,你也不會相信。”
魏魍呵呵一笑。
“你要的東西,確實在本座這里。”林徽真目光下瞥,看向魏魍掐住錢琮清后頸的手掌,眼神微暗,淡淡道“本座這徒兒,你準備怎么辦”
聽得出林徽真語氣中的松動,魏魍大喜,連忙道“這錢家小兒的資質(zhì)雖然稱得上優(yōu)等,但一個徒弟而已,只要你得道成仙,想要什么好苗子沒有”
“呸”錢琮清怒視魏魍,要不是他現(xiàn)在口干舌燥,他想要噴這老頭一臉口水,“本少爺英俊帥氣又孝順,這么好的徒弟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你啊”
魏魍收緊五指,冷聲道“你廢話太多了。”
林徽真抬腳向魏魍走去。
魏魍微微瞇起眼睛,左手微動,缺了食指與中指的潔白手骨上泛起了淡淡的深紫色光芒來。他的腳下,魔氣暈染開來,轉(zhuǎn)眼腳下的青草就化作了灰黃色的枯草。
林徽真好像沒有看到魏魍戒備起來的模樣,手掌一翻,一截瑩白的指骨出現(xiàn)在林徽真的手上。
“這截指骨,本座可以給你。”
魏魍的眼睛陡然亮了起來。
“不可,不可啊”一身鮮血,好不容易趕到山頂?shù)膹埞馊A聽到了這句話,神情大變,脫口疾呼道“林先輩,不能將那物交給魏魍這奸賊啊。”
張光華沖過去想要阻止林徽真,然而,一旁的季蕪修反手就鉗住了張光華的肩膀,直接將人按得半跪在地上,渾身真元被季蕪修順手封住。
張光華一路殺來,本就消耗不少,再加上他本就不是季蕪修的對手,只是簡簡單單的兩招,張光華全無還手之力。
張光華震驚又憤怒地瞪向季蕪修。
季蕪修看都不看張光華一眼,只平靜地看向背對著兩人的林徽真,對于林徽真的一切決定沒有絲毫異議。
“但本座要錢琮清活。”林徽真語氣一轉(zhuǎn),斬釘截鐵地道。
錢琮清怔怔地看著林徽真,喃喃道“師父”
魏魍眉頭緊皺,他明白林徽真的意思。合作,可以有,但林徽真不同意犧牲自己的徒弟。
果真是婦人之仁。
雖然魏魍瞧不上林徽真的選擇,但這是林徽真提出來的條件,只要他不想撕破臉皮,就得費些麻煩,保住錢琮清這條小命。
“也罷。”魏魍嘆了口氣,白骨嶙峋的左手猛地刺進了錢琮清的后背,兩根細長的指骨捏住了錢琮清的某截脊柱,反手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