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一走,從剛才起一直試圖用眼神和氣勢壓迫林徽真的錢琮清當即就是冷哼一聲,那混不吝的小霸王氣勢還真挺唬人的。
只是
林徽真坐在座位上,眼皮子不抬,神情平靜地注視著光滑的桌面,正大光明地發(fā)著呆。
錢琮清又是重重一哼。
林徽真目不斜視。
“你小子很張狂嘛。”錢琮清終于忍不住了,他伸手想要拽林徽真的衣領子。然而,他還沒等伸手,林徽真淡淡瞥過來的目光就讓他手指一頓,不知道怎么回事,錢琮清下意識想起了明明在外人面前斯文敗類,但就是能抄起雞毛撣子追得他上天入地的大哥。
時不時被他大哥掐住的后脖頸在隱隱發(fā)緊。
也不知道他大哥什么毛病,掐住他后頸的姿勢跟拎家里的大黃一樣一樣的,忒殘酷了。
錢琮清頓時就有些慫了,但他不想丟臉,于是,他強撐著瞪過去,色厲內荏地哼道“你給本少爺?shù)戎!?
說完,他扭過頭就不看林徽真了。
半分鐘后,他飛快地搓了一下手臂。
雞皮疙瘩冒出來了。
林徽真默默翻了個白眼。
長相不夠英武,個頭不夠高大,還不喜歡動不動拍死一兩個人立威,那怎樣收拾正魔兩道的刺頭
在不愿徒增殺孽的時候,兩道至尊不是好做的。林徽真從被逼上梁山,到最后風生水起,不管當初樂意不樂意,眼神里帶殺氣的技能,他絕對修煉到了高級。
林徽真在心中幽幽嘆氣,其實他當初逼不得已的時候掏出了不少人設,比起這個面癱臉死魚眼的高冷人設,他其實更加青睞于平時笑瞇瞇,說翻臉殺人就翻臉殺人的那一款。只可惜,哪里有那么多該死的炮灰撞到他手里,除了敵人,動輒殺人的事情他干不出來。
再者,他現(xiàn)在這小圓臉笑起來太討喜了,笑著殺人的反差有如逃出瘋人院的變態(tài),照鏡子容易被自己嚇到,還不如一直繃著。
說到底,都是十四歲筑基的錯如果他十八歲筑基,那等高大偉岸的男子,英俊又帥氣,根本不必苦心琢磨身高不夠氣勢來湊的問題。
二十分鐘后,班主任李慧臉色很不好地回來了。顯然,校長室談判的結果未能如愿,這兩個五顏六色的刺頭算是扎進了她的班級里,她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染發(fā)和耳釘?shù)膯栴},校長交給了李慧自己。如果她能夠勸兩人染回黑發(fā),卸掉耳釘,那自然是好的。如果辦不到,學校也不會因此抓他倆違紀,就算他們兩個是特殊份子,享受特殊待遇。
李慧呵呵,這可真是好辦法啊。
下樓集合的時候,錢琮清和劉柯兩人仿佛打翻了調色盤的頭發(fā)引來了全校師生的矚目。
這還不是染個深咖色還裝天生頭發(fā)就這顏色的行為,這是明晃晃挑戰(zhàn)高中規(guī)定的違規(guī)行為。就像是李慧之前郁悶的,這樣動不得還明顯不好說話的刺頭兒,攤上誰都是個大坑。
感受著眾人的矚目,錢琮清抬起雙手,陶醉地捋了一把自己因為發(fā)蠟而翹起的彩色頭毛,他就是這么帥。而后他目光一掃,精準地在人群中鎖定了張瓊穎的位置,勾起一邊的嘴角,露出一個深情的笑容來。
看到?jīng)]
不管英俊的他多么受歡迎,他的心始終是女神的,女神的
張瓊穎一臉淡定地轉過頭,跟旁邊的校長說著話。
錢琮清唇角的笑容僵住。
劉柯嘆了口氣,有些不自在地扒了扒自己同樣五顏六色的頭發(fā)。說實話,他一直不怎么喜歡這亂七八糟的發(fā)色,要不是為了迎合錢二少的喜好,他才不要染成這副鬼樣子。
錢琮清一看到校車就不滿了,六十多人擠在一起,熱不熱,臭不臭好吧,就算車上有空調,但空間這么小,裝集中箱呢
他剛想抗議一下,表示自己要自己開車去,他就感覺到一道幽幽的目光看過來。錢琮清一回頭,果然是張瓊穎正一臉擔心地看著他。
錢琮清立刻挺胸抬頭,這點困難算什么大男人的,才沒有那么嬌氣。
這么想著,錢琮清抬腳就上了校車,這一回,他離林徽真遠遠的。
等校車駛動,向著北沙鎮(zhèn)開去的時候,這輛校車的車頂傳出了一個幾不可聞的聲響。
一只小小的黑色奶貓剛剛從另一輛校車的車頂跳到這一輛上,它的小爪子往車頂一按,看上去很是秀氣但是鋒利異常的爪鉤彈出,仿佛車頂?shù)蔫F皮其實是豆腐做的一樣,小爪子直接抓進了鐵皮里,以此將它小小的身體固定在校車的車頂上。
難為小黑貓下手極有分寸,既穩(wěn)穩(wěn)地抓住了車頂鐵皮還沒有扎出個窟窿來。
這也算是特等座了。
小黑貓咧了咧嘴,腦袋一抬,享受地吹起了風,小毛耳朵撲棱棱地直抖,看上去十分愜意。
而這一切,校車內外沒有任何一個人注意到。
兩個小時后,十二輛校車抵達北沙鎮(zhèn)綜合實踐基地。
基地的大門開啟,校車魚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