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修哥哥今天追到老婆了嗎
白瓊聽他態(tài)度誠懇地跟對方道歉, 心里覺得很過意不去。
其實是她給大家添麻煩了才對。
原修掛了電話, 上樓洗澡。
“我先去洗個澡再下來吃飯。”路過白瓊身邊的時候,他淡淡吩咐了一句。
白瓊馬上說“好的, 那我們等你。”
原修上樓的腳步停下,側(cè)眸看向白瓊,目光落在她前胸,神情似乎有些猶豫。
白瓊順著他的視線, 低頭看向自己的衣服。
上面有一團淺淺的水跡, 是她剛才擦拭污漬之后留下的。
她頓時羞紅了臉。
難不成她還要穿著這件衣服跟大家一起吃晚飯嗎
怪不得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白瓊不敢抬頭看他,結(jié)巴著小聲回道“我、我先去給李奶奶說一聲, 然后、然后也上去換衣服。”
原修似乎松了一口氣, 嗯了一聲,自己先上樓去了。
白瓊聽見他腳步漸遠,才悄悄地抬頭看了一眼, 實在是不好意思面對人家。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讓那股羞恥感稍減, 轉(zhuǎn)身去廚房告訴李奶奶。
“李奶奶,原修哥哥說他要先洗澡。”白瓊站在廚房門口, 看著李奶奶熟練地顛勺。
李奶奶回過頭哦了一聲, 見怪不怪地說“行, 那就等他洗完了再吃。”
白瓊原本還在想要是李奶奶問起來, 她就只好直說是自己把人家衣服弄臟了, 誰知老人家壓根沒問。
“原修有點兒潔癖, 偶爾回家就先洗澡。”李奶奶見她還站著, 笑著說,“你也先去換衣服吧,在家穿羽絨服熱不熱”
白瓊一路上都是懵的,這會兒聽奶奶說起來,才覺得好像確實挺熱的。
老家沒有暖氣,她還不太習慣回家脫掉厚外套這件事。
“那我先上樓,一會兒就下來。”白瓊禮貌地跟李奶奶報備。
上了樓,她放慢了腳步。
樓梯在二樓中間,兩個人的房間分別在兩側(cè)。
大概是房間的隔音做得好,白瓊沒聽見水聲。
她回房間脫了厚外套,里面露出一件長袖套頭毛衣。
看著羽絨服胸口的水漬,白瓊決定先去衛(wèi)生間洗一下。
其實在家的時候,她從來沒有做過這些。
他們家雖然不寬裕,但是父母很疼愛這個女兒,沈敏平時從來不要她做家務,只讓她好好讀書。
白瓊想,現(xiàn)在到了別人家里住,自然要自己學會做這些事情了。
她去對門的浴室,用清水把衣服簡單搓了搓,原有的痕跡很快看不見。
洗好了衣服,白瓊想找吹風,羽絨服不能沾水,否則很容易跑毛出來。可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吹風,只在抽屜里找到一個像話筒似的東西。
倒是有手柄,上面橫著放著個空心圓筒。
她拿著研究了半天,嘗試性地撥了兩個按鍵,那東西突然發(fā)出急促的轟鳴,熱風一下子吹拂過她的臉。
白瓊嚇了一跳,連忙關了開關,心想這是什么吹風。
沒想到這東西模樣雖然怪,卻很好用,沒兩下就吹干了衣服,手摸上去還有些燙。
關了吹風,白瓊抱著衣服回房間,又拿出衣架掛起來。
折騰一通,她倒有些熱了,腦門出了些汗水,隨手擦了擦,正想把毛衣也脫了,一抬手忽然想起毛衣里面就是貼身穿的棉毛衫。
哪有在別人家里穿著這樣貼身的衣物
可是她這次來帶的東西不多,根本沒有夏天穿的衣服。
白瓊只好換了一件稍微薄一點的針織衫,這才出門下樓。
剛出房門,碰上了原修。
他剛洗完澡,仍然穿著白色的短袖t恤衫和淺灰色的家居長褲,身上散發(fā)著淡淡的香氣,是沐浴露的那種清新氣味。
見到白瓊,原修頓住腳步。
白瓊跟著站住不走了,略帶緊張地看向他。
“好點了沒”
“嗯”
她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人家是在關心自己,連忙點頭“嗯。”
原修見她的臉色不似剛才般慘白,嘴唇也紅潤了一些,看上去確實好多了。
他隨意點了下頭,率先邁開步子下樓。
餐廳里李奶奶正在端菜上桌,見兩人下樓,中氣十足地招呼“來來來,快吃飯。”
兩個孩子分別落座。
白瓊捧著瓷碗,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問“今天原阿姨也不回來嗎”
“不回來。”李奶奶解開圍裙放在一邊,夾著菜隨口解釋,“你原阿姨一年365天起碼有200都在出差,以后都是咱們?nèi)齻€人吃飯。”
白瓊正要點頭,忽然聽到原修不冷不淡地插嘴“就這么想她”
她訝異看向他,卻對上原修略帶諷刺的眼眸。
她不知道該怎么接話,底下頭老實扒飯吃。
倒是李奶奶聽原修的語氣不太友善,詫異地看了他倆一眼。
“別光吃飯。”李奶奶笑著打圓場,關切地給白瓊布菜。
江南的菜肴口味偏咸甜,李奶奶今天做了醬肘子,她夾了一大塊放進白瓊的碟子里“來來,多吃點,你太瘦了”
白瓊剛才吐過,沒什么胃口,看著醬肘子只覺得油膩,可不敢拂了李奶奶的好意。
原修抬頭掃了一眼,見她拿筷子把肉撕開,小塊小塊地往嘴里送,眼睛半垂著,看不清神色。
他別開眼。
三個人吃完飯,原修自己回了房間。
李奶奶聽見樓上的關門聲,才拉住白瓊小聲問“怎么了兩個人鬧不愉快了”
白瓊咬住下唇,不知道怎么說,只好搖了搖頭。
李奶奶見她一副忍氣吞聲的樣子,有些心疼“原修這孩子很懂事的,待人接物都很有分寸,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不是針對你,別往心里去。”
白瓊心里嘆氣,再有禮貌也不想跟人家分享媽媽吧。
她不想說原修的壞話,于是主動岔開話題,幫李奶奶收拾碗筷“我來洗吧。”
李奶奶連忙從她手上搶過來,笑著嗔怪“哪用得著你啊都有洗碗機。”
“那我?guī)湍胚M去。”她跟著進了廚房,學著李奶奶的樣子把空碗擺進洗碗機。
原家這樣的人家,自然是不用他們小孩子動手做家務。
可勤快有禮貌的小姑娘總歸是討人喜歡的,尤其是長輩。
李奶奶洗了飯后的水果,一式兩份,一份留給原修,一份直接端給她。
白瓊推辭“不用了奶奶,我吃飽了。”
剛吃了油膩的肘子,又要吃生冷的水果,她怕肚子會不舒服。
“吃水果不怕的呀,水果吃了又不脹肚子。”李奶奶笑瞇瞇地看著白瓊接過果盤,哎喲一聲,又想起原靜安的吩咐來,轉(zhuǎn)身去儲物柜里拿東西,“這是新疆的大棗,你也多吃點兒。”
白瓊看著她打開包裝,有些吃驚“還有這么大的棗子呀”
一顆棗子快有半個掌心那么大了,握在手里結(jié)結(jié)實實的。
“昂,大吧”李奶奶從袋子里抓了兩個出來塞到她手上,“吃吃看,很甜的。”
白瓊松了口氣,趁機放下果盤。
李奶奶看她咬了一小口,神情很滿意“棗子吃了補血的,你要多吃點。”
白瓊點點頭,要是她來了例假,媽媽也會給她泡紅糖水,買大紅棗,只是九云的棗子遠沒有這么大,而是皺皺巴巴的很小一顆。
她又道了謝,李奶奶便讓她自己去忙,轉(zhuǎn)身的時候又被叫住了“你頭發(fā)好長呀。”
白瓊回過頭,以為李奶奶是要夸獎自己的長發(fā)。
卻聽她說“頭發(fā)留這么長不好的,要吸血的。”
說著,李奶奶干脆把一整袋紅棗都塞進白瓊懷里“都放你那兒,每天都吃點兒。頭發(fā)嘛,還是剪短一點為好。”
白瓊眉眼耷拉下來,把棗肉咽下去才輕聲說“原阿姨也這么說。”
李奶奶臉色嚴肅了些,點著頭重復“頭發(fā)都是吸身體里的血才能長得好,這樣不好的。再說了,高中讀書很忙的,你也沒精力打理。”
“嗯。”白瓊沒敢反駁。
她抱著那一大袋棗子出了廚房,心里納悶,怎么大家都想剪她的頭發(fā)
白瓊微微扭頭,把馬尾辮甩到胸口,低頭端詳片刻。
雖然沒有格外保養(yǎng),但她大約是遺傳了沈敏的優(yōu)點,又不吹不燙,一頭長發(fā)看起來烏黑柔亮,散發(fā)著淡淡的光。
她忽然有些沮喪。
就這么剪了多可惜啊。
要是真的吸血吸就吸吧,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白瓊低著頭上樓,樓梯口多出一雙米白色的拖鞋。
她頓住腳步,站在臺階上抬頭看去。
原修雙手抱胸,斜斜地倚靠著墻,目光向下,落在她的臉上。
少年的眼瞼半垂,在白瓊看來,那神情頗為倨傲。
她握緊了木質(zhì)的欄桿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