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霍頓搭上升降臺下去的時候, 趙修已經(jīng)快走到了他的機甲前。他們并肩作戰(zhàn)五年,這臺機甲就共屬于他們了五年, 不可能不記得。
趙修以為, 他這五年把霍頓忘了個徹底,但在駕駛艙被打開的一瞬間,他就停下了腳步,心也跟著拎起來。
其實他并不知道誰會從駕駛艙里出來,但他知道, 霍頓就在里面。
隨著“咔噠”一聲, 鎖開了門開了,走出來的人是霍頓。在看到升降臺上那個一身淺灰色訓(xùn)練服的男人的一瞬間, 所有的記憶重合了。
真是變化很大。
“好久不見,趙修。”霍頓隨意打了個招呼, 等升降臺停穩(wěn)在地面,走了下去。
“是挺久了,有五年了。”趙修打量了一下他那一頭微卷及肩的長發(fā),皺了皺眉, “h軍區(qū)是連儀容也沒有要求嗎”
霍頓撇了眼散在自己眼前的已經(jīng)一年沒剪過的頭發(fā),挑了挑眉“你也知道這是h區(qū)。”
趙修“你這樣子是比以前看起來像oga些了。”
霍頓“要我揍你幾拳讓你清醒清醒嗎”
趙修看著霍頓那張明顯心情很好的臉,笑了“不了謝謝, 我很清醒地意識到,你確實是個oga。”
他走近了兩步, 聞到了從霍頓那邊飄來的一絲若有若無的味道, 腳下停住了。
“你來找唐清的吧, 她還在給我調(diào)試機甲,馬上就下來了。”霍頓瞥了眼機甲上那扇關(guān)閉的艙門,不著痕跡地勾了勾嘴角。
趙修倒是沒注意他的表情,只顧著聞那絲氣味了。他有些不確定,又走近了一步,聲音壓低了些“我是來見誰的你還不清楚嗎”
霍頓不接話,嘲諷地看著他“可惜我不想見你。”
趙修沒急著懟回去,而是專心地分辨他身上的氣味是個aha的味道。
同性別之間是很難聞出什么氣味的,就算聞得到,因每個人體質(zhì)的不同、心境的不同聞到的氣味也大相徑庭。而異性之間就不一樣,為了繁殖后代,信息素的溝通就非常靈敏了。
尤其是oga這種優(yōu)勢在于繁殖的體質(zhì),他們的信息素通常是柔和的,不具有攻擊性,但若是與aha產(chǎn)生性關(guān)系,信息素就會沾染上aha的攻擊性,能夠使其他aha輕易辨別,雖然聞不出具體是誰的味道,但卻能夠讓人明白這已經(jīng)是一個有主的oga,從而不會再去多加招惹。
招惹一個已經(jīng)被標記的oga,無疑是在對另一個aha下戰(zhàn)書,并且這是一件非常掉人品的可恥的事,性質(zhì)跟現(xiàn)代社會插足他人戀情的小三類同。
霍頓察覺到了他的動作,后退了一步“你在干什么”
趙修沒再往前,手揣在兜里捏得死緊,面上若無其事“沒什么,久了沒見你,感覺你的變化很大,你以前說話可不是這樣的,沒這么直接。”
以前的霍頓是個鐵面悶葫蘆,不愛說話也不愛笑。這也不奇怪,作為一個oga在軍中任前線作戰(zhàn)機甲師,長相身材又一副aha樣子,性格也格外粗暴野蠻沒一點可愛之處,更不要說他那逆天的機甲天賦和碾壓式的武力值,確實容易讓aha扎堆的軍人們感到自尊心受挫,從而私下對他進行造謠和詆毀。
就像現(xiàn)代社會對高層精英女性的詆毀一般,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辭多是關(guān)于“性”的,生殖器優(yōu)越感不僅存在于男女社會,在這個abo三性世界,歧視更為嚴重。
當年的霍頓并不像現(xiàn)在這樣有說有笑,他常常是沒什么表情的,就算面對那些毫無由來的辱罵和誹謗,也能面不改色地進行訓(xùn)練,兩耳不聞窗外事。
他不哭,也不笑,像個機器。
不像現(xiàn)在。
趙修試探道“不知道是誰改變了你”
霍頓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機甲上的艙門打開,唐清出來了。他轉(zhuǎn)頭走過去,邊走邊道“沒有誰改變我,以前是因為要打仗,怕得罪了你們到時候讓我死在戰(zhàn)場上。”
他走到升降臺下方,看著慢慢往下降的唐清,笑了“現(xiàn)在,我怕什么”
唐清好不容易降了火整理好儀容下來,沒想一出來就看見霍頓站在下面用一種難以言說的笑容地盯著她褲襠看,差點沒忍住又上了火。
還好她看見了不遠處的趙修,忍住了。
升降機停了下來,她走下來“上校,趙老師。”
趙修從她從機甲出來的那一刻就開始盯著霍頓看,在看到霍頓的眼睛突然亮起的那一刻,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同時也想明白了很多。
不知道為什么,那一刻他后悔了自己來見霍頓的決定。
所謂虎頭蛇尾就是這樣,趙修氣勢洶洶地找過來,卻只是借著看“學(xué)生”的名頭客套了幾句,最后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做,平平淡淡地離開了。
走的時候唐清非常客氣地跟他道別,跟以前在學(xué)校的時候一樣禮貌乖巧。她是他的學(xué)生中最優(yōu)秀的,也是最聽話的,無論再多的作業(yè)她也毫無怨言,就是通宵不睡也要把作業(yè)做完了再拿來給他檢查。
正是因為這種認真刻苦的態(tài)度,她的天賦被發(fā)揮到極致,成了他的驕傲也成了軍部的重點關(guān)注對象,而他,也一度想過要將唐清留下來做他的接班人。
怎么也沒想到,她會跑到h區(qū)來,而柏山和柏修斯也縱容她跑過來。
更沒想到,來到h區(qū)后,她會成為霍頓的下屬。
坐在回去的超速列車上,他閉著眼,腦子里全是霍頓曾經(jīng)壓著他一腳踩斷他的腿時說的話“你這樣的人真讓我倒胃口,記好了,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愛上我,也一定別告訴我,否則,我會再打斷一次你的腿,讓你明白我有多厭惡你。”
鼻中仿佛還停留著霍頓身上那被強烈占有的味道,他厭惡地問乘務(wù)員要了一顆口香糖嚼進嘴里,企圖把鼻腔中那股令人不適的氣味嚼散了,同時心想,這個oga可真是太沒有自知之明了。
除了唐清那樣沒見過世面、性向扭曲的小aha,還有誰那么蠢去上他那條直勾
趙修走后,夏爾老太婆難得地發(fā)了個視頻過來問候霍頓的近況。他們雖在一個軍區(qū),但因為管的是不同的軍部,除了特定時候,并沒有太多的聯(lián)系。
自發(fā)情期過了以后,她還沒有關(guān)心過這位特殊的下屬。趙修的來到讓她想起了多年前這兩人在軍部傳得沸沸揚揚的八卦往事,這才有了閑心過來問上一句。
不過不是什么好時候,霍頓先前把唐清撩撥過了頭,還成功坑了對方一筆錢,趙修在的時候唐清倒挺給他面子,等人走了立馬就黑了臉,轉(zhuǎn)頭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