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板,那舞姿,那聲音,簡直是江玉樓這些年見過最好的,一個男人能將霸王別姬唱得如此風情萬種,怪不得,大小姐會看上了他。
這不僅僅是皮囊可以概括的。
江玉樓看著眼前的男人尤為的滿意,等著陸懿唱完最后一句,他都忍不住拍手稱贊道:“是個好苗子。”
陸懿一聽前輩的夸贊,略顯得有些羞赧,趕忙擺手道:“江先生說笑了。”
“我從不說騙人的話,你當?shù)钠穑蠀悄阏f對吧?”江玉樓笑道又將話題拋給了坐在樂器前的老吳身上,老吳一聽眉開眼笑:“當?shù)闷甬數(shù)闷稹!?
“行,你就跟老吳他們好好磨一磨,爭取開業(yè)就震驚這外灘戲曲界。”
江玉樓不禁眉開眼笑,說也又恍然大悟領著陸懿就走進了后臺的化妝間,伸手將木箱子打開,指著里面的戲服道:“原本,我想把我當年那身戲服送你的沒想到大小姐比我周到,這里都是她給你準備的。說實話這些用料,講究得跟當年宮里用得一般無二。”說到這里,江玉樓偷偷觀察著陸懿的臉色。
見著陸懿不言不語這才又繼續(xù)說道:“大小姐還準備了些,你要是不喜歡這些,改明再看看新的。”
陸懿一聽皺了皺眉,伸手拂過這些鑲金戴銀,珠寶串串的戲服,忍不住說了句::“不用了這些已經(jīng)頂好了。”
江玉樓一聽瞇眼一笑:“你喜歡就好。”這話就點在了陸懿的心頭,他撇過頭眼底復雜盡現(xiàn),卻沒有吭聲。
這敲鑼打鼓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雖說許錦語故意說擇日就開業(yè)大吉,卻硬生生拖給了陸懿跟戲班子眾人磨合了半個月。
而這半個月,除了綾羅綢緞,山珍海味,各類戲曲譜,稀奇古怪的東西送來,卻不見許錦語的蹤影。
時間一晃而逝,總算是到了細雨樓開業(yè)的時間,作為老板的許錦語卻沒有到場,而是后知后覺跟個留洋的貴公子一路坐在了戲臺子上挑的貴賓間。
兩人有說有笑,看起來甚是親密。
“這就是你經(jīng)營的細雨樓?”鄭朔風細挑的丹鳳眼,掃了這一圈,順著朝許錦語問了句。
“嗯。”許錦語回答的漫不經(jīng)心,視線卻往下在搜索。鄭朔風皺了皺眉,顯然對許錦語這副態(tài)度很不滿意。
“看什么啊你?”語氣里有些微微的怒意,許錦語總算是是將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眼前的鄭朔風,年堪二十六,風流倜儻,長相俊美,又是留過洋的世家子弟,雖然帶著紈绔子弟的風流習性,卻絲毫不影響他的魅力。
畢竟光是個留洋的背景都將外灘不少的紈绔子弟踩在了腳下,兩人相見還是得從半個月前說起。
鄭朔風從法國回來,鄭家跟許家交好,雖說許錦語在英國帶了十年,但是跟鄭朔風還真沒啥關聯(lián),要不是看在老父親許昊天的面子上,許錦語才沒有什么閑工夫跟鄭朔風游山玩水。
即便是鄭朔風這皮囊也算是上層,可比起陸懿就是差了點什么,至于什么,許錦語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
她微微瞇眼,冷冰冰回了句:“關你屁事。”這火爆的程度,真跟那些個女人截然不同。
鄭朔風一聽臉色頗有些難看:“英國不是最為講究嘛,怎么到你身上就成這樣了?”對于鄭朔風的冷嘲熱諷,許錦語早就見慣不怪。
她跟這鄭朔風一打見面就各種不對盤,尤其是兩家老人不在的時候,那可是說話根根大刺,這可與宿主記憶中的鄭朔風截然不同。
至于問題關鍵,應該是她身上的磁場與鄭朔風的產(chǎn)生了過激的反應。
“怎么著?你沒聽過文藝復興,追求自由解放嗎?”許錦語的蠻狠霸道,偏偏極為有理,噎得鄭朔風無話可說,只能冷哼一聲:“就你會狡辯。”
“行了,行了。你安靜點啊,戲就該唱了。”許錦語的話說的尤為的不耐煩,根本不把他這人放在眼里。可偏偏鄭朔風就愛吃她這一套。
許錦語把話說完,就將視線移到了舞臺中央,按照她說的陸懿這第一場戲唱的就是霸王別姬。穿的也是她親手為他挑選的戲服,僅僅是站上舞臺的那一瞬間。
許錦語可以清楚的看見聽見周遭傳來的嘶氣兒聲,不少人暗自感嘆,扮起女裝的陸懿。那身段那眉眼那容色簡直是傾國傾城,讓人見之忘俗。
在她看他的同時,陸懿也注意到了二樓包間里的兩人,說實在的這半個月都不見著她出現(xiàn)在他面前,即便是絡繹不絕,源源不斷的送來各種稀奇古怪的寶貝,只要沒有見到她的人,陸懿就有些琢磨不透這大小姐的心思究竟是何樣的。
特別是看到了她身旁坐著個俊美的男人,那一身西裝打扮周身氣質便說明了其身份的不同,難道說這個許錦語在別處也養(yǎng)了個男人?想到這里陸懿猛地覺得自己的心思有些亂了。
而此時老吳的樂聲起,他立馬收回了神,立馬投身于戲曲,而此時哪里還有什么許錦語,唯有唱戲才能夠旁人心情平復。
一曲終罷,陸懿早就驚艷了外灘,可謂是一曲成名,用得名號卻是許錦語給起的,叫鳴玉。
等著陸懿回了后臺,缺見著許錦語抱著一束花送到了他的跟前,笑瞇瞇道:“恭喜你啊,一鳴驚人。”
陸懿的桃花眼掃了一眼,擱著花束:“謝謝。”不平不淡眼底絲毫沒有波瀾,還沒等著許錦語再想說些什么,鄭朔風就竄了進來。
“許錦語,你倒好居然跑這兒來了。”脫口而出,聽得她不禁皺眉,瞪了眼不識趣兒的鄭朔風:“你來這兒干嘛?”
鄭朔風瞧了眼陸懿,笑鬧道:“你能來這兒,我為什么不能?”這話說得氣勢囂張,能很她的嘚瑟又比。
許錦語冷哼了聲:“我是這兒的老板,你是啥?”
“我是這兒老板的朋友。”鄭朔風斬釘截鐵。
許錦語嗤笑了聲:“也就你臉皮最厚。”說著便不在搭理鄭朔風了。
“今兒。給你慶功,我?guī)愠鋈コ燥垺!痹S錦語看著鏡子里的卸了妝露出妖孽容顏的陸懿,眼底閃過一絲癡迷。連話音也比對鄭朔風不知道溫柔了幾百倍。
看來,她對他的態(tài)度還算是好的,陸懿暗暗的想到。
卻一臉平淡道:“多謝,還是不用了吧。”這哪里能夠讓大小姐滿意,只聽聞大小姐呵呵一笑,威脅道:“你要不來,我就讓你唱個半年的霸王別姬。”
聽這話,大小姐還真跟霸王別姬過不去了。
能夠看到許錦語吃癟,這還是鄭朔風的頭一次,他饒有興致的打量著此時不動聲色的陸懿,暗暗咋舌,果然這皮囊,連他這個男人,都要生得幾分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