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碧水,鳥語綿蠻。
阮沁陽從馬車上下來,伸了伸胳膊。
夏宴圍起來的場地場地人來人往,一派熱鬧景象,阮沁陽還沒進到人群,便聞到了陣陣熏香。
經(jīng)常參加這般的宴會,這番阮沁陽見怪不怪,但隨后下車的阮姀卻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知道要上山游玩,她學(xué)過醫(yī)懂得一些草藥的運用,怕山中蛇蟲太多,備了一些藥粉在香囊里,打算有機會送給阮沁陽示好,但萬萬沒想到,上山后的景象與她想象的千差萬別。
倒也不是一夜之間,上山的樹木被世家們移平了,山上樹木依然茂盛,但到處錦緞軟毯,平平無奇的青草地上還移植了許多盛放的花草。
姹紫嫣紅,彩蝶起舞,華衣錦服的夫人小姐言笑晏晏,要是忽略那些華麗的帳篷,這地方就像是哪家顯貴人家的后花園。
“二姐,我們是不是該早些過來。”
收了阮沁陽幾次禮物,阮姀對她不想當初那般避之不及,見下馬車后,場上的夫人小姐都齊齊向她們看過來,阮姀不自在地小聲道。
阮沁陽輕打了個哈欠“那么早做什么天剛亮到處都是露水,鞋一不留意就是一腳的泥濘,現(xiàn)在這個時間剛好。”
再者出來玩不就是為了高興,要是沒睡飽上山,吹著寒風與旁人家的夫人小姐社交,她可高興不起來。
阮沁陽音調(diào)慵懶,阮姀看向她,若是旁人說這些話,可能會叫人覺得此女太懶,但是話從阮沁陽的嘴里說出來,好像就是理所當然,她該當如此矜貴。
想著,頭忍不住低了低,也不曉得府里人怎么會說她與阮沁陽相似,她們分明就天差地別。
“沁陽來了,這位是”
上前搭話的夫人恰好聽到了阮沁陽的話,面色僵了下,大家都是家中嬌養(yǎng)出來的女兒,就不知道阮沁陽怎么嬌貴成這樣,偏偏阮侯爺跟她那大哥,都覺得她這樣極好。
“是我妹妹。之前身體不好在外頭休養(yǎng),近幾日才接回家中,在家里排行老三,喚作姀兒。”
阮沁陽大大方方地介紹了遍,阮姀回想學(xué)過的規(guī)矩,挑不出錯地給幾位夫人行禮。
突然冒出來一個妹妹,所有人都想著阮沁陽一定受不住,沒想到她不止帶人出門,還帶在身邊介紹身份。
不少小姐掃過阮姀的裝扮,這冒出來的侯府庶女,雖然打扮不似阮沁陽招搖惹眼,但頭上的鎏金南珠珠花,脖子上瑪瑙瓔珞,手上和田玉玉鐲,還有身上湖色梅花十二幅的湘裙,叫人看了就牙癢。
她們平日里被阮沁陽壓一頭就算了,她好歹是鎮(zhèn)江侯府的嫡女,但是阮姀不過庶女罷了,阮家到底還讓不讓人順心了。
簡單寒暄了幾句,阮姀發(fā)現(xiàn)這些夫人小姐雖然對阮沁陽很客氣,但眼底的歡喜卻沒那么濃。
可她回想阮沁陽的語態(tài),完全不覺有什么不對,她這不解的問題等看到了侯府的帳篷,才稍微懂了一些。
“那閃閃發(fā)光的是寶石嗎”
阮姀嘴唇微張,心中的疑問從口中吐出,掃向青葵和海棠不變的臉色,驚覺自己見識太少,不好意思地捂住了嘴巴。
她不知道類似她的驚嘆,今天已經(jīng)發(fā)出許多聲,她這一聲并不算是丟人。
侯府孝期加上阮晉崤離開鎮(zhèn)江,大家都快忘了阮晉崤多疼妹妹,這次阮晉崤成功的讓他們回想起來。
帳篷以華錦為主,織線用了金銀二線,除此之外,上面鑲嵌的各色寶石。
若是些不堪用的零碎寶石,也不叫人多矚目,偏偏帳篷用得都是些完整大顆的珠寶,沒有日光都閃閃發(fā)著光,不知道等會午日當空,會是一番多閃瞎人的景象。
黎韻霏這次赴宴也是精心打扮,但看到那座帳篷,心中的那口氣,還沒發(fā)出來就潰散得不成樣子。
“這怎么可能”
聽到阮沁陽到了,眼睜睜見著她走進那頂華麗至極的帳篷,黎韻霏還是不愿意相信眼前。
就是京城的貴女,也不能參加個出游的宴會,就弄出那么大的陣仗,而且這宴會還不是提早了幾個月通知,那么短短幾天,阮家就能準備的那么周全,到底是有多少閑錢。
魏雪真想起了曾經(jīng)被阮家兄妹奢華支配的恐懼,同情地看著瀕臨癲狂的黎韻霏“往好處想,這鎮(zhèn)江有哪戶人家能供得起阮沁陽這般花銷,等到她嫁人了就到她的苦日子了。”
這話也不過是安慰話罷了,這鎮(zhèn)江誰不知道阮沁陽的本事,手上掌管的那些田地鋪面除非阮家犯了大事,要不然她就過不了苦日子。
“阮晉崤一介武將怎么能那么奢華,阮侯府是不是壓榨百姓,魚肉”
黎韻霏越說越雙眼泛光,仿佛心中已經(jīng)浮現(xiàn)了阮沁陽成為階下囚的模樣,卻魏雪真擺手打斷。
“表姐怕是忘了我們大明的律法。”
前朝重文輕武滅了國,到了今朝,掌權(quán)者怎么可能重蹈覆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