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怕,還是在期待啊,丁玖玖
最好是前者。
因為萬一是后者,那你以為的自己傷好了,痂褪了,就都只成了你以為。
真正的那個你大概已經(jīng)摔在懸崖下邊,粉身碎骨,萬劫不復。
只剩這一縷魂兒,不甘心地飄上來。
還要佯作一切都好的假夢。
丁玖玖這一天神思渾噩,惦記著早些入睡,晚飯都未吃,她便窩進休息室的被窩里。
被子兜頭一蒙,管外面鑼鼓喧天還是聲色犬馬,睡便是了。
她是這么想的。
直到被枕邊的手機一通連環(huán)奪命ca,從周公那盤黑白棋前硬生生薅了回來。
屋里已經(jīng)黑透。
只薄薄的窗簾不敬業(yè)地半掩著,還余點月色的清輝進房內(nèi)。
亮得能閃瞎眼的手機屏幕上,“林總”兩個字勾著丁玖玖迷蒙的睡眼,不清醒得腦漿子都跟著晃。
“喂”
丁玖玖靠人類殘存的動物本能往綠色那兒一撥,接起電話。
聲音啞得像是剛連軸轉(zhuǎn)開完了十場演唱會。
對面似乎也被這嗓音驚了一下。
“小丁睡覺呢”
“”
丁玖玖忍了忍,沒說臟話。
這怨氣可能已經(jīng)成功電生磁磁生電地傳過去了,林總在電話對面尷尬而負罪感深重地沉默了幾秒,訕笑。
“今天是徐總派來的代表審查,有些方面的工作可能還需要小丁老師你配合一下,打擾你清眠了,希望你能理解”
“我理解我這就去。”
在被對方那一套客套話重新念叨回周公那兒之前,丁玖玖叫了停,問了地點,她摸黑套上了衣服外套,出了休息室的門。
到地方一看。
滿目佳肴,沒動。
滿地酒瓶,空的。
這一趟所謂“工作”,換個讀法就念“陪酒”了。
丁玖玖氣得想笑。
不等她笑,有人先“哈哈”地走出來
“哎呦,小丁老師,你可算來了”
那人喝得滿面通紅,挽起還帶一身夜色涼意的丁玖玖進到房中,拉向主客位置,口里不忘招呼,“今天你可剛碰面就沖撞了寒先生,還好寒先生雅量,沒有跟我們計較來,小丁啊,給寒先生敬杯酒,賠個不是,這頁我們就翻過去了啊。”
不等丁玖玖表態(tài),手里已經(jīng)被人塞了一只杯子。
她也被推到了那主客位旁。
仰在椅子里的男人似乎喝了不少的酒。
眼尾細長的桃花眼半垂半闔,沒精打采,卷起袖子露著的手臂搭在桌沿,在燈下耀著那薄而漂亮的肌肉線條,一直延伸到骨節(jié)分明的指背上。
而食指中指下,還扣著高腳杯的杯底,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晃。
是醉了還是沒醉,丁玖玖也分辨不出。
她發(fā)怔的工夫,身后的人卻急了,連聲低音量地催著“小丁老師,說點什么啊。”
“”
丁玖玖心底嘆氣。
他們不懂,給這人最好的賠罪,大概就是自己永遠不要再出現(xiàn)在他眼里了。
但心里知道,丁玖玖卻無法說出口。
她只得捏緊了手里的杯子,澀聲張口,“這杯我敬寒先生。之前的事情抱歉。”
女孩兒仰頸,將一杯酒一口喝凈。
眾人一愣,拍手叫好。
“”
倚在椅子里假寐的寒時,眼皮卻重重地一跳。
過了兩秒,他睜開眼,眸里發(fā)涼。
“之前的事,一杯酒就夠了”
他咬著旁人聽不懂的重音,似笑非笑,目光冷望向女孩兒。
丁玖玖卻驀然輕笑。
她轉(zhuǎn)身從旁邊取了新酒,咕咚咕咚又倒上一杯。
女孩兒在光下剔透的指尖捏著酒杯的杯壁,她向前平推。
“寒先生說好,我停。停過之后,恩怨兩清。”
話聲剛落,女孩兒眼睛不眨地又灌下一杯去。
“”
搭在桌沿的指節(jié)不為人察地輕抽了下。
最后壓著桌布攥緊,才摁住了抬起的沖動。
他瞇起眼,“你威脅我”
不等回答,他嗤笑著轉(zhuǎn)開臉,“你覺得我會怕么”
他抬手,“搬兩箱,放過來。”寒時轉(zhuǎn)回去,眸里冰冷地盯著站在面前的女孩兒,笑也薄涼。
“你喝,盡管喝。兩個周喝住院三次的瘋子我都見過,還怕你么”
丁玖玖搭在玻璃杯上的指尖輕抽了抽。
她低著頭,一語不發(fā),拿起酒瓶將瓶里剩的全倒進自己杯里。
不等身后那些嚇醒了酒的人攔,女孩兒仰頭喝空。
杯子還沒撂下,她伸手去拿桌上另一瓶。
只不過在她指尖剛摸上去的時候,一只手搶在她前面奪過那瓶酒。
轉(zhuǎn)手往地上一摜。
“砰”
摔碎的酒驚呆了在場所有人。
始作俑者瞪著面前的女孩兒,氣得眼里發(fā)紅。出錯了,請刷新重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