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個地方,年青人四下看了看,然后示意我們坐下。我想問嘎松珠畢古是什么意思,但嘎松使了個眼色,示意我別說話。大約過了十多分鐘,腳步
聲又響起來了,還是那個方向,由遠(yuǎn)及近,但手電射去依然沒有一個人影。這時年青人從懷里拿出一樣?xùn)|西,象是一只很小笛子,白如璞玉,他放在唇邊,輕輕吹起,聲音不大,并不刺耳,輕柔而舒緩。不到一分鐘,他放下了笛子,轉(zhuǎn)過頭用藏語對嘎松說了幾句,嘎松一個勁的點(diǎn)頭,然后他看著我微笑著說:“去道班坐坐吧,我們聊聊。我可以回答你心中的疑惑。”我想了想,雖然回去晚了不知道會面臨什么樣的處罰,但我一定要搞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然這種恐懼會讓我的心里籠罩陰影。
回到道班,嘎松又給大家倒上酥油茶,我拿出香煙,一人一支,然后忍不住問年青人:“剛才嘎松說你的珠畢古,珠畢古是什么意思啊”年青人笑了,望著嘎松,嘎松說:“在我們藏傳佛教中對修行有成績,能夠根據(jù)自己的意愿而轉(zhuǎn)世的人稱為珠畢古,用你們漢人的話說也可以叫活佛。”這下輪到我吃驚了,我面前的年青人居然是一位轉(zhuǎn)世的活佛。我好奇的問道:“這么年青的活佛”年青人笑著對我說:“你還是叫我但增吧,相識是一種緣分,我們年紀(jì)差不多,應(yīng)該可以成為朋友。”我尷尬的笑笑,心里有幾分激動,能夠有個活佛做朋友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但我馬上想到了剛才的經(jīng)歷,我問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還有他的那只小笛子,又是個什么寶貝。他看著我說:“能告訴我你的出生時間嗎”我愣住了,但還是把我的出生年月告訴了他,他聽了微微皺眉想了一會說:“難怪你看不見。原來你的八字純陽。”
接著他把煙滅了,緩緩地說:“你聽到的腳步聲是陰魂,嘎松家里的孩子不僅聽到腳步聲,還看到了鬼影,所以才把我找來。”我原本是不太信鬼神之說的,但我實(shí)在無法解釋自己所經(jīng)歷的,我問他:“你那小笛子是個什么物件啊,就那樣吹吹管用嗎讓我看看。”他掏出小笛,遞到我手上:“這是骨笛,一些高僧圓寂后火化留下的一塊未能讓火化掉的骨頭做的,是密宗的法器。當(dāng)然,不鏤成笛也行,那就是骨玉。”我一聽是人骨做成差點(diǎn)沒嚇得扔在地上。我趕緊還給了他。他接過去接著說:“我吹的不過是安魂曲,以后它就不會再出來嚇人了。”我還有一個疑問:“為什么我來之前你不去施法”他擠了擠眼睛說:“我也剛到,我早上接到嘎松的電話就從康布的折馬寺趕過來了,在帕里車壞了,走路下來的,我進(jìn)門還沒十分鐘你就到了。”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原來你是折馬寺的喇嘛啊。”他說:“我不是喇嘛,我不駐寺的,只是偶爾去講講經(jīng)。”然后他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看著我,我心里一陣發(fā)毛:“看什么看啊,我身上有花啊”他笑了笑說:“其實(shí)你與佛蠻有緣的,不如學(xué)些佛法做個居士吧。”我聽了連忙搖頭,如果部隊知道我學(xué)藏傳佛教,不開除軍籍才怪。他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說:“沒事的,沒真叫你做喇嘛,做個俗家弟子吧,自己修自己悟。”我嘿嘿笑了:“這佛學(xué)都能夠自學(xué)成才”他問我道:“佛有常形嗎”我想了想,搖了搖頭,他又問:“法有常態(tài)嗎”我又搖了搖頭,他說:“那不就對了,拘于形便失其義,拘于態(tài)便失其真。”我好象懂了,但又好象沒懂。我說:“總得經(jīng)常有人指點(diǎn)教化吧”他說:“最近一段時間我都住在離這不遠(yuǎn)的嘎久寺,有時間可以來找我。”我搖搖頭:“我可不到寺廟里找你,讓領(lǐng)導(dǎo)看見就完了。”他說:“好吧,周末我都會到嘎松這坐坐,有時間你過來吧。不過你我只是朋友哈,指點(diǎn)教化我是談不上的。”我應(yīng)承了。
后來我才知道但增屬于寧瑪教派的密宗分支阿巴,也叫咒士,他的修行并不影響他其他的社會活動,不駐寺的。后來他又帶我認(rèn)識了他今生的師傅格桑那措活佛,三年的時間里我對藏傳佛教的見解也從最初的因果輪回到中觀的空性的認(rèn)識,最后提高到對光明如來藏和密宗的證悟有了深刻的理解和認(rèn)識,并學(xué)會一些密宗的咒術(shù)。格桑活佛收我做了俗家弟子,并賜了個法號該隱居士。
退伍時格桑活佛把手上一串佛珠贈予了我,而但增也終于把他那只骨笛送給我。以后但增來過兩次貴陽,絕塵曾經(jīng)到西藏去聽他說法,是他的故人,也是他使我和絕塵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