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夏的眼淚一串串地落了下來。
她其實并沒有走遠(yuǎn)，因為從小生活在城市里，沒有近距離接觸過牛，還聽說抹上牛的眼淚可以讓人得到陰陽眼，結(jié)果就跑到牲畜棚去看。而這個村寨的木樓都是二樓住人，一層的側(cè)面是牲口棚，那兩個男人又是站在窗邊對話，所以她在無意中全聽了去。
一瞬間，她覺得自己虧欠了萬里很多！
一直以來，她接受他的幫助，享受他的寵愛，那么自然，那么心安理得，從沒有想過回報，仿佛他對她好是應(yīng)該的事。這是多么可鄙啊！
現(xiàn)在他還有三天的生命，她要拿什么還他！
一想到從此看不到他鹿一樣溫柔善意的眼神，聽不到他用半挖苦人半認(rèn)真的語調(diào)說話，感覺不到他溫暖和煦的氣息，她就受不了！
阮瞻說了，決不讓他死，她也一樣，哪怕拿她的生命去交換，她也在所不惜！
“其實我也不是故意要和你搶，雖然我從小到大總是喜歡搶你的東西。這也不能怪我，在心理學(xué)上，這也是要引起你注意的一種方式。”萬里的聲音繼續(xù)傳來，“那時候還小，總覺得我們既然是那么好的朋友，你為什么還要拒人千里之外？所以總是想讓你發(fā)火。哈哈，還真讓我成功了一次，娜娜決定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氣得和我打了一架，唯一的一架，多么難得！”
“是啊，然后我們鼻青臉腫兩個星期。”阮瞻的聲音傳來，語調(diào)因為回憶起往事而放松了些。
“可是小夏――是不同的。”萬里說。
“是不同。所以，我一定會保住你的狗命，讓你好好去愛她吧！這次你沒有和我搶，因為她并不是我的，而且永遠(yuǎn)也不會是。”阮瞻的聲音又冷了下來，樓下的小夏的心也冷了。
“可她喜歡的是你！”萬里說，“我開始時對她是當(dāng)個小妹妹一樣，因為她比較冒失，自己還不知道，總是讓我覺得有趣，產(chǎn)生保護(hù)感。可是后來看她喜歡你，我覺得我并不了解自己的心，因為我不想把她給你。”
“她會喜歡你的。”阮瞻說，“因為我不會和你搶。”
“不是這樣說啊，好像是你成全我一樣，如果我能活下去，咱們還是君子之爭。”從萬里的語氣中聽不出有對死亡的恐懼，“目前這樣其實是我的失誤，我和她是因為我的離婚官司而結(jié)識，那時候我才走出失敗的婚姻，不想再和女人有瓜葛，所以人為地劃定了界限。她是個敏感的丫頭，當(dāng)然不會越界，結(jié)果我們越來越熟悉，弄得現(xiàn)在象是左手握右手，完全沒有了感覺，然后這時候你這混蛋又出現(xiàn)了！”
“你干什么去？”阮瞻問，聽語氣好像萬里要下樓一樣。
“我拿一點剛才吃的米糕，還真好吃。我死到臨頭了，當(dāng)然做個飽死鬼。”
“我說過，不會讓你死的。”
“我相信還不行嘛，可我還是想吃。”萬里的聲音越來越小，好像要下樓來。
小夏連忙抹干凈眼淚，深吸一口氣，快速從后邊繞過去，正巧趕到萬里走下樓梯的一刻走進(jìn)了大門。
她盡力用和平常一樣的語氣和態(tài)度對待萬里，裝作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圍在他身邊轉(zhuǎn)，跟著他逛整個村寨，而阮瞻則從她一回來就不見了蹤影，她想他是去拼命尋找解救萬里的法子去了。
晚飯后，阮瞻又出去了，不過臨走時把血木劍交給了她，“周圍我看過了，沒有什么大礙，但萬一有昨晚的情形，只要你不離開木樓就會平安。”
“村里不會有事嗎？”小夏很怕帶給無辜的人災(zāi)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