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也不欲繼續(xù)袖手旁觀,而是拔出腰間的佩劍,快步上前,迎上少女無匹的劍勢。
易塵是一個矛盾的人,而她也一直都清楚這一點。
她繼承了父親的澹泊清雅,與世無爭的清凈自然,胸腔里卻也始終燃燒著沸騰的熱血,骨子里癡迷著戰(zhàn)斗之時強大凜然的姿態(tài)。
外表再如何嫻靜優(yōu)雅,當她拿起劍時,她的劍里都看不見分毫的綿軟與猶豫。
人生理應(yīng)如冰,澄澈如水晶,冷硬如鋼鐵,消融似水溪。
——似人間自然之景。
這種強大令人著迷,但是卻又不至于讓人失控,就像是一團燒灼人心的火,在腦海的深處安靜地燃燒。
在道思源的劍勢橫空而來時,易塵沒想過要躲,即便她知曉對方的強大更甚自己,她也沒想過要躲。
但是道思源的劍卻不是為了阻止她,而是如流云一般纏繞上她的劍尖,引領(lǐng)著她向前。
“靜心,凝神。”道思源容色淡淡,引領(lǐng)著易塵的劍勢,朝著前方的魔物劃出一件,“運轉(zhuǎn)內(nèi)息。”
“啊——”易塵茫茫然地順著對方的劍勢,感受著那無所不在的劍氣溫和地包容了自己的劍域,如破曉的天光一般貫徹天地,讓她窺見了人間之上絕麗的風(fēng)景。
——那是九重天外的太虛之境。
一個人的劍可觀一個人的心,自紅塵世外來的易塵第一次以此世問道者的角度來窺見天外天的風(fēng)景。
心中殘缺的一角被補齊,易塵恍惚間似有所悟,那種玄而又玄的感覺令易塵不忍心放棄,循著那模糊的觸動摸索而去。
她聽見了鐘聲,以及——大道的聲音。
“頓悟了”風(fēng)隨隨手設(shè)下一道屏障,將負手而立眼神空茫的少女籠罩其中,語氣止不住的驚異,“天生道骨果真天資不凡,剛步入元嬰,竟就頓悟了。”
易塵自心動而入元嬰,直接跳過了問道者最為重要的金丹期,風(fēng)隨本是擔心她會境界不穩(wěn),卻沒想到她不僅無心魔之擾,甚至還頓悟入境。
“幾世修來的機緣,本就應(yīng)當如此。”時千靜靜地笑著,白綢遮住的雙眼卻忽而移向了道思源,“你究竟想如何”
風(fēng)隨偏頭望來,不明白為何圣賢仙尊會莫名其妙地對師弟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卻見道思源語氣淡淡地道:“隨心而為。”
“若此事乃她心中所愿,我自然不會多加阻攔,若是橫生變故,我自會護持她無憂安然。”
仿佛誓言一般,一身陰陽道袍的道長輕輕持起易塵的手,將其指腹輕觸在自己的唇上,仿佛一個落在指尖的吻。
十指連心,吻會落在心上。
她從來都不是需要他無微不至保護著的弱女子,而是與他比肩而立,佇立云端的道侶。
他較她更為年長,自然會引導(dǎo)她、扶持她、幫助她走向她所希望的道途,而不是打著“為她好”的旗號,忽視她的一切努力與付出。
——哪怕會心疼她所遭受的痛苦。
時千安靜地站在一旁,望著他們的方向,忽而道:“你天性暗合天道,至純至性至極,可她與你相反,至善至惡,心上染滿了顏色。”
隨著天地大劫的斗轉(zhuǎn)星移,一些藏在神魂深處的記憶也漸漸復(fù)蘇,不管是他,還是其余幾位友人。
“你真的想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了嗎”
“嗯。”
鸞停鵠峙的道子微微頷首,淺笑,有一些無法言說的悵然與苦澀卻悄無聲息地蔓延上眼角眉梢。
“我不想再看見她登上九重天梯,卻是背對著我說——”
——修得慧劍斷塵心,只因情令我苦擾。
作者有話要說: 大概三章就完結(jié)了
之后有番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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