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明了糊弄宋煜,雖說對宋煜還算恭敬,可打心眼里卻不認(rèn)為宋煜聽得懂這些,所以才用這種話糊弄她。
宋煜也不點名,喝了口茶淡淡道,“如今東北慕容鮮卑亦是虎視眈眈,命河間王出兵援助,拆了東墻補西墻,陳公這個法子可不大妙啊。”
這京城婦人,大多甚至連平城并州具體在哪兒都不知道,哪個像宋煜知道的如此清楚,宋煜這么一說,光祿大夫頓時沒了言語。
宋煜放下茶盞,抬起頭來對上太原王的眼睛緩緩道,“眼下予倒是有個主意,想請教眾位。”
太原王倒是覺得有趣,看著宋煜笑了笑道,“明玉但說無妨。”
“無論是朝廷出兵,還是河間王出兵,都是我陳夏大軍勞苦受罪,不如讓他們胡人自己窩里斗,我們只要瞧著便是。”
謝弈只消一眼,已是猜到宋煜想說什么,太原王皺眉,“明玉的意思是”
“當(dāng)初鮮卑王送愛子元徹入洛陽,曾立元徹為世子繼承拓跋氏,如今鮮卑王已死,拓拔炎不顧鮮卑王遺愿掌握拓跋大權(quán)。拓拔炎名不正言不順,這位子坐的未必安穩(wěn),不如命元徹回到平城,讓他們兄弟相斗,拓拔炎定是無暇再顧其他,雁門關(guān)危機也隨之而解。”
此話一出,除去謝弈,眾人皆是沉思。
片刻后,光祿大夫首先開口道,
“元徹此人容顏儀表出眾,可見此人著實不凡,元徹此人文武才干亦是出色,絲毫不亞于春秋的由余漢朝的金日磾,若能委任他前往平城,統(tǒng)領(lǐng)鮮卑事務(wù),不愁平城不能平定。”
緊接著絡(luò)腮胡須的威武將軍一拍桌子,
“狗咬狗一嘴毛,等兩敗俱傷了,我們再坐收漁翁之利,公主此計,甚妙啊!”
宋煜淡淡一笑,“將軍贊繆。”
謝弈沉沉的看著宋煜。
宋煜故意說得輕描淡寫,故意說是為了讓胡人自己相殘,可謝弈卻明白,宋煜分明是為了元徹。
半晌后,謝弈移開了視線淡淡開口,“臣以為此事不妥。”
宋煜沒有意外,“太尉覺得哪里不妥。”
“命元徹前往平城,的確可解燃眉之急,可之后又該如何?”
宋煜懶懶一笑,“我一介女子,想不了那么遠(yuǎn),我想解決的,只不過就是燃眉之急而已。”
太原王本是不愿幫著元徹,可謝弈一開口,太原王便自動開始往謝弈的反方向開口,
“胡人強悍,元徹更是熟讀兵法,讓他奉命去顯示皇上的圣武,確實是個好法子。”
太原王一開口,底下的其余幾人便膽子大了,開始一個接一個的發(fā)言,
“若是真的授予元徹將帥的封號,讓他向北部進軍,那么雁門關(guān)危機便指日可定。”
“先帝曾言,我們漢人要向少數(shù)民族表明用誠信相待,用德政使遠(yuǎn)方的人歸附,當(dāng)初鮮卑王送元徹來洛陽,可見鮮卑王的誠信,我們何以表明晉朝恩德不廣呢?”
可到底有人不安。
“依臣觀察,元徹確實有些本事,陛下若是不重用他,便成不了大氣候,若是授予他權(quán)力,樹立他威望,那么,平定平城之后,恐怕他就不再向南渡江回師了。元徹與我們不是一個民族,必然會有異心。現(xiàn)在委任他治理本部的事務(wù),若他奪去大權(quán),奪得天然險阻之地,對陳夏而言亦是大患。”
“李公的話,不完全符合消除禍患的情理。”
“元徹若是能夠平定平城,斬殺樹機能,恐怕北方境內(nèi)又要亂了。蛟龍得到,就不再是池塘中無法施展能耐的小東西了。”
“拓拔炎此人危險,元徹卻亦非凡人,臣以為如果不早早除掉元徹,恐怕北方就不能夠長久地安定。”
“我朝常言以德服人,怎么能夠憑連萌芽狀態(tài)都沒有的嫌疑,就殺戮別人送來伺候的人質(zhì)!”
眾人吵成一片,宋煜也不插話,直到片刻后暴躁無比的威武將軍大喝一聲,“鮮卑王曾與我漢人交好,元徹又在洛陽多年,熟讀儒書通曉禮教,我陳夏對他有恩,何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眾位大人若是覺得公主此計不妥,那便拿出更好的法子來,只要能解雁門關(guān)之亂,老子絕不反對!”
此話一出,眾人又默了。
若是有好辦法,也不會拖到現(xiàn)在。
最后終是太原王拍了板,“便依公主所言吧。”
一場紛紛鬧鬧的爭論就此結(jié)束,一直十分支持宋煜的威武將軍此刻對宋煜印象格外好,大贊宋煜有謀略,宋煜輕笑一聲謝過威武將軍,又與宋祗說了好一陣子話后,才出了宣政殿。
剛剛出來,便瞧見了遠(yuǎn)處已經(jīng)等了好一陣子的謝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