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頭,“什么西北風(fēng),這模樣好歹是家里的小公主呀,偶爾懈怠一下可以的。”誰不是愛不釋手啊這個容貌美艷的模樣,況且能培出這么一位這么優(yōu)秀,優(yōu)雅大氣讓人心馳神往的女孩子,家里肯定也不一般。
盛臨垂眸切著東西,動作緩慢,隨后餐盤被旁邊放下杯子的男人伸來長指,拖過去,她眼睛隨之看他,道謝。
然后,慢條斯理云淡風(fēng)輕地轉(zhuǎn)頭看導(dǎo)演,“我自己一個人住。”
易渡眼底微動,微涼的光芒像深水一樣靜止了下,手上動作不動聲色的也一頓。庾柯默了默,還沒反應(yīng)過來這句話什么意思,剛剛不是說過了嗎?
正要開口,對面的男人驀然幾不可察地掃了他一眼,眼神毫無溫度。
他收到,微怔須臾后,回味過來,愣住,默默看著又轉(zhuǎn)頭出去看月色的人,她長得是真的漂亮,娛樂圈漂亮的多,漂亮成這樣還很有特色的寥寥無幾。
按那句詩,就是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了吧,可是這會兒側(cè)臉敷著瑩白無暇的姣姣月光,紅唇烈烈,襯得臉色好像有些蒼白。
庾柯后悔,驀然想讓時光倒流,她什么家庭呢?之前從來沒耳聞過,百科也只有出道后的資料,他才會感興地隨口聊兩句。
結(jié)果,她一個人的?沒人管她的?
庾柯輕吸口氣,看了看對面的男人一眼,再看看旁邊的人,抱歉又心疼地端起酒杯灌了一口。
易渡沒管他,慢條斯理地把切好的牛排推過去,“盛臨,吃了。”
盛臨第一次聽他喊她的名字,晃了晃神,身上一陣異樣感覺鉆入,瞬間被轉(zhuǎn)移注意力。
回頭又說了聲謝謝,很快拿起刀叉吃了起來。
庾柯順著轉(zhuǎn)移話題,“你沒接公司合作,后面也真沒戲約嗎?盛臨?你不是一直挺忙的。”
“有邀約,很多,看接哪個。”
“那是我了。”庾柯馬上開口,隨后自信一笑,心情轉(zhuǎn)好。瞄了她一眼,看她嘴角又有笑意,也放心了,“我剛剛來時把劇本發(fā)你經(jīng)紀人那兒了,回頭找她去。”
盛臨頷首。
庾柯心里的石頭放下,端起笑臉轉(zhuǎn)頭看對面臥著沙發(fā)喝酒,除了戲里臉上永遠看不出表情的男人,“你呢大哥。”那天說什么,她不接,他也懶得接,差點沒把他氣死。
盛臨聽到導(dǎo)演的語氣,失笑。
易渡懶洋洋地瞥了眼被逗到、笑容明媚的人,她收到目光,無辜地挑了下眉,隨后事不關(guān)己沒事人一樣地繼續(xù)低頭吃自己的。
他默了默,平靜的眼底泛過一道淺若無痕的笑意,抬頭懶倦的道:“看女主角。”
“她這不是接了嗎?”庾柯話落,眼底戲謔,“我靠,你也是真的很肖想我們盛臨是不是,以往合作過的沒有盛臨這咖位的。”
盛臨不知道他們那天聊過什么,不好意思地轉(zhuǎn)頭,“庾導(dǎo),你別老找我麻煩。”
“嘖,我哪兒舍得,”他揚揚下巴,“是這位在恭維你呢。”
盛臨隨意扭頭,兩人視線微風(fēng)一樣在月色里交纏,看著他正經(jīng)的臉色,她就知道這人不正經(jīng)。
頓了頓,她垂下眸臉紅,什么時候就忽然了解他了。
她低喃,“人家在敷衍你呢。”
庾柯剛要說話,對面的男人已經(jīng)開口,“不是。”
盛臨:“......”
庾柯低頭吃起東西,看透什么,無需再說什么一樣地,默默哼笑。
盛臨不好意思地輕咳一下,揚揚頭盯著天花板漂亮的月黃色吊燈,她嘆氣,低頭繼續(xù)吃。
導(dǎo)演掃她,她先發(fā)制人,“吃吧,就算只有一個女演員,也不用這么捧著的。”
易渡眉眼微動,在對面庾柯失笑聲里,淺笑一下。
吃完導(dǎo)演換攤續(xù)約去,原本要喊走易渡,但見他盛臨女神一個人出去,兩人走在一起,他看了看,鬼使神差地噎住了喉嚨口的話沒有喊,他陪著她走也不錯,不然她一個人。
庾柯自己進餐廳地下停車場,剩下的兩人又原路返回。
晚上□□點的倫敦街頭,熱鬧非凡,一排排整齊劃一的西式建筑在夜里從窗戶里透出來灼灼燈火。慶祝圣誕,兩邊不時有煙火聲傳來。
盛臨在三三兩兩的人群里走在易渡身后,這樣不用避開人流,不過階石雕著精美的紋路,凹凸不平,她穿著高跟鞋不太方便,不時擦過他的手臂。
幾下后,他垂了垂眸,更加放慢腳步。
她沒注意,繼續(xù)往前,隨后驀然直接撞上去。
“......”
盛臨抿唇,默默抬頭,還沒回過神,他驀然把手穿過她的腰摟她在身前,她呼吸一滯。
“抱歉,”她輕咬唇瓣,仰頭,陌生客氣又熟稔的語氣,“你們先走吧,我順便逛逛。”
易渡垂首看了看,緩緩伸手把她松軟散開在臉頰有些擋視線的卷發(fā)挽到耳后,聲音夾雜著一股滾燙的柔軟氣息,在路燈下,寒冷的空氣中驀然傳來,“人太多不安全,改天再逛。”
她抬眸,他繼續(xù)薄唇微動,開口:“我沒關(guān)系,隨便撞,撞了別人我還得去道歉。”
盛臨驀的低頭,感覺這前后話里的語氣.....莫名帶著一股寵溺與調(diào)笑,好像是他在帶著她,她跟小孩子似的。
可這個人,明明眼底一直冷冷的寡淡,沒什么感情,婚宴上朝她投來的第一眼,機場偶然遇見初初那一眼,也一樣無波無瀾如同深海里的水,沒什么溫度,導(dǎo)演被他一個平靜的眼神一壓通常就閉嘴的。
他們也……其實確實不熟。
易渡手掌從她實在柔軟舒服的發(fā)絲上拿開,頓了頓,斂去眼底的柔軟,繼續(xù)往前走。
盛臨往后看了眼助理,眼珠茫茫無辜地轉(zhuǎn)了轉(zhuǎn),慢悠悠回頭走動。人越來越多,她還是不再走在他身后了,有意拉開距離,不時仰頭看熱鬧。
“后天你生日。”助理走著走著,提醒她。
盛臨瞥了眼身后,回頭后隨意地頷頷首。
助理一見就知道她記得,只是沒放在心上,沒什么想法。
她沒有在公眾面前大張旗鼓地過生日過,偶爾恰好在劇組拍戲劇組會給她準備生日宴,其他時候,都是隨便自己玩玩。
常年一個人生活的人,對這種事情的感覺真是單薄如紙,何況對她來說,生日不是什么特別的、有什么值得開心的好日子。
助理嘆息一聲,不再說話。
走了幾步,前面的人手機響,拿起來后側(cè)眸看了眼步履緩慢不知不覺已經(jīng)離他幾米遠的人,隨意地停在路邊一根通體漆黑的路燈下,手抄口袋里接起了電話。
盛臨也停住不動了,仰頭看著長街背后連串升起的煙花。
助理不解,“你不是不想和他一起走嗎?怎么見他接電話你又不走了?還等他。”
“因為他在等我呀。”
“嘖,不知道以為你們什么關(guān)系,等來等去。”
“......”盛臨抬眸看天空五彩斑斕,優(yōu)雅一笑,難道這不是某個人的紳士原因嗎?即使她說了讓他走沒關(guān)系,他也沒真的就走了。
感覺那天的事過后,她在他面前的氣場更低了。
覺得她一個人,不安全,各種不安全。
盛臨邊看著夜色邊不時瞥瞥那邊接電話的人,路燈把他頎長的身姿稱得越發(fā)比例勾人,無可挑剔的臉上披著一層淺灰色剪影,輪廓似乎愈發(fā)棱角分明,在這個深冬冒著寒氣的倫敦街頭,感覺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盛臨冒著人多的危險默默拿出手機,打開攝像頭,助理一瞥,在旁邊低笑,“待會兒被他發(fā)現(xiàn)了。”
“發(fā)現(xiàn)就發(fā)現(xiàn)了。”她按下拍攝鍵......他又不會沒收我手機。
想法剛落,手機被人迅速奪走卷入人流中往前去。盛臨一愣,“......”
助理也懵住,回過神來,喊了一聲,我靠,就說這里治安不行,她女神手機品牌方送的定制版,很值錢的。
盛臨跟上去要拉住準備追的助理,不要了,免得生麻煩傷到。
易渡聽到淺淺的一陣熟悉的聲音,扭頭,他家助理在他身邊借著他高大的身子擋風(fēng),順著小聲問:“哥,怎么了?找盛臨?”她從后面上來了。
話落,身邊高大男人動了動身,路過快速走來的一個人一下狠摔下去,被他絆倒,砰的一聲。
助理抖了抖,怔怔看著。
盛臨撩起眼前被風(fēng)吹散的頭發(fā),慢悠悠剎住腳步,看著幾米外的男人邊掛斷電話邊漫不經(jīng)心地彎下身,從地上摔慘的人手上抽走一個手機,看了看,靠回?zé)糁?
吃完出來老實戴上口罩后剩下的那雙迷人的標(biāo)志性桃花眼、朝她投來攝人筆直的目光。
下一秒,開口說了一句:“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