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鷺起城,走過層層疊疊掩映的繁花密樹,陣陣清涼襲來,水流之聲不絕于耳。
穿花拂葉,漸漸映入眼簾的是萬丈高懸的壁掛水瀑,奔流而下。灑落出重云,如聞風雨聲。日照其上,一彎虹霓起。靈山秀色,水汽氤氳,仿若置身于仙境。
沿著水瀑旁的石子路而上,道路兩旁皆是簇簇紫羅蘭,新蕊半吐,香氣環(huán)繞。林木間珍禽鳴囀,山澤蒼茫。攀登至水瀑之上時,眼前景象又有所不同。
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各類奇異花卉,爭相盛開。無數(shù)幽藍或幻紫的蝶飛舞翩躚,輾轉(zhuǎn)于遍地芳菲之中。若仔細觀察,還會發(fā)現(xiàn)有些不僅僅是普通的蝶,而是一只只小小的精靈,穿梭于花叢之中,流連嬉戲。
似乎是對新闖入的客人十分好奇,有不少的幻蝶都圍繞著他們盤旋飛舞,帶來陣陣香風。
廷宣伸手去抓,那蝶卻靈巧輕盈地避開了,撲扇著透明的蝶翼,散發(fā)出如夢如幻的光澤。有一只輕輕地落在了洛君良的肩頭,廷宣做了個噓的手勢,便躡手躡腳地要去捉。
豈料那幻蝶極有靈性,又輕飄飄地飛走了,落在一朵開得正艷的花上。廷宣貓著腰探著手走入花叢,卯足勁,撲了個空。
栽在花叢里,摔了個狗啃泥。
洛君良:“……”
蕭懷奕:“噗哈哈哈哈哈……”
離他最近的云忘憂將他扶了起來,這少年還不死心,非要去逮一個玩玩兒,又是陣陣撲騰。
環(huán)佩叮當聲響起,遠遠的有人迎了出來。
兩隊紫衣翩然,薄紗覆面的少女徐徐走來,看了看來人的衣著佩劍,似乎識得幾人身份。雙手交叉于胸前,整齊恭敬地行了禮。
為首的那位先行通稟去了,剩下的十幾名少女分列兩旁,讓出主路,引五人進去。
穿過了遍地的花叢,一座座銀白的建筑拔地而起,參差錯落,結(jié)構(gòu)精巧。亭臺樓榭林立,蓋著輝煌璀璨的琉璃瓦。四角的檐上雕著精美繁復的花紋,每個角上都懸掛著一串銀制的風鈴。風起時,叮咚作響,如天外之音,清脆悅耳。
走到主殿,殿前是兩座環(huán)形玉梯。拾級而上,殿門大開,隱約可以窺見內(nèi)殿里紗幔垂立,明凈一片。
門口侍立著不少弟子,眾人被引著進入主殿,這才發(fā)現(xiàn)殿宇的穹頂是鏤空的,天光傾瀉下來,耀眼奪目。抬眼從鏤空的縫隙里望去,還可瞥見一座懸浮于空中的樓閣,如海市蜃樓一般若隱若現(xiàn),飄渺不定。便是星闌澗以觀天象的摘星樓。
大殿內(nèi)的主位上,立著三個銀座,上面坐著三位男子。華美璀璨的紫衣,頭戴鑲玉銀冠。一樣的裝束氣度,不一樣的神情容貌。
云煙織低語道:“好仙氣!”
蕭懷奕點點頭:“很貴氣!”
賀廷宣拍手贊道:“一點也不俗氣!”
洛君良和云忘憂一時無語,默默地領(lǐng)著三人行了禮。
大殿主位兩側(cè)是一左一右兩位少女,見客至,都摘下了面紗,禮貌地頷首回禮。正是溶月溶辰。
主位上中間那位神情嚴肅,冷冰冰的中青年男子發(fā)話了:“諸位請坐。”
眾人:“多謝命主。”
五人依次入座,殿上坐著的是星闌澗的統(tǒng)領(lǐng),三位命主。星馳,星維,星歸。星馳是統(tǒng)御整個星闌澗的首領(lǐng),二命主星維和三命主星歸如同左膀右臂,相互扶持。
星馳為人嚴肅冷漠,常固守于摘星樓測天相,卜天命。外界之事不常多管,就連星闌澗的日常事務(wù),不是十分緊急的,也都交與了兩位師弟代管。
星維其人,據(jù)說天資不佳,早些年與師兄師弟同為星闌澗修習弟子時,資質(zhì)是最落后的。可天道酬勤,星維吃得苦中苦,終為人上人,于逆境中崛起,最終憑借自己的努力位列命主,人也比較謙遜隨和。而星歸,不上不下,不爭不搶,世人對這位三命主所知甚少。
星維面帶微笑,語氣溫和地對眾人道:“靈闕、劍宗的高徒來訪,未曾遠迎,失禮失禮。”
蕭懷奕略一拱手:“是我們打擾了。”
星維笑容可掬,著人為他們奉茶,禮節(jié)周全。
洛君良道:“不知幾位命主,近來可聽聞妖邪擾民,血蠱傀儡之事。”
星馳道:“已有耳聞,前不久溶月溶辰與各位在臨晚城所遇之事,我亦知曉。只是,沒想到短短數(shù)天,已發(fā)展成這般態(tài)勢。”
云忘憂道:“我們在朝華門境地的密林里遇到一個不明來歷的黑衣斗篷人,操縱了大規(guī)模的蠱傀儡。”
“哦?可有此人任何線索?”一直沉默的星歸道。
洛君良:“我與之交手時,月渡劍刺中了他的身軀,卻不是實體,籠罩在斗篷之下的只是一團黑霧。”
“不是實體?”星維面露疑惑,“奇怪,這世間,何來此等邪物。這背后操縱之人究竟是何來歷……”疑慮片刻,他看向星馳道:“接連出事,事關(guān)人命。眼下,我們也不能坐視不理了。”
穩(wěn)坐在銀座上的星馳,面色陰沉,目光看向蒼穹之上:“近日彗星襲月,白虹貫日,大亂之象。北有蒼狼星起,主侵略之兆。”
他起身負手而立,愁眉不展:“這世間,恐有災(zāi)難將至啊……”
聞言,殿內(nèi)的一干人等神情凝肅,氣氛驟緊。
蕭懷奕不以為然道:“管他是何災(zāi)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自有解決之法。”云忘憂點點頭,握劍的手收緊了幾分:“不管前路如何,我輩當齊心止亂。”
洛君良聲音低沉:“大廈若傾,共扶之。”
星維起身道:“星闌澗必定與各派統(tǒng)一戰(zhàn)線。我派所習術(shù)法雖不在于對抗殺戮,也可助各位一臂之力。諸位且在敝府停留兩日,待我和幾位師兄妹整頓布置,再一齊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