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綏九沒有想到江起會疑她暗中做手腳, 說話間語氣冷了許多, 她向來不愛藏著掖著, 不等江起開口便道:“圣上是不相信臣妾?”
江起啞了聲音道:“皇后信誓旦旦的模樣讓朕后悔與皇后打著賭了。”
原是擔心自己會輸便要履行寵幸李瑜、衛(wèi)寧的賭約。
晏綏九道:“江起, 遙清她也有孩子, 自然也會為腹中孩子做打算。她是不是個安分的,屆時一瞧便知。”
江起道:“皇后莫要亂猜疑了, 會傷朕心勒,哈哈。”
他雖笑著, 眼底卻斥著哀傷。
晏綏九所作所為,一切為了他, 他卻何事也做不了,像一個無用的廢物。
晏綏九道:“圣上韜光養(yǎng)晦多年才得以取勝奪回政權(quán), 臣妾為了早日見瀝兒,將天數(shù)變了,若非如此,圣上怎會步步難行。今日早朝, 父親他有沒有再為難圣上?”
江起搖頭道:“攝政王猜忌沈復卿,兩人劍拔弩張, 朕得以夾縫中偷個閑。”
晏綏九挑眉道:“圣上只是偷閑?”
江起道:“皇后真真是了解朕啊, 沈復卿與攝政王關(guān)系緊張,朕怎會錯失這一大好機會?撐起沈復卿的是他背后的文儒之勢,其中肱骨是殿閣大學士安陸康,此人最是迂腐,朕欲拿他開刀。”
晏綏九也不問個詳細, 只道:“圣上一定小心行事。”
江起道:“皇后莫要擔心,現(xiàn)下皇后懷著瀝兒,最重要的是吃好玩好休息好。”
說罷,江起伸手覆在晏綏九腹上,小心撫了兩下。又蹲下身來,耳朵貼在隆起的腹上道:“瀝兒可聽見父皇說話了?在母后的肚子里要乖乖的啊,不要讓你母后受苦,不然待你出來了,朕可要收拾你了。”
晏綏九笑道:“圣上想收拾瀝兒,臣妾可不依。”
江起道:“皇后懷瀝兒這段時間每日都是睡個囫圇覺,瀝兒若不乖,朕以后給瀝兒尋個丑媳婦。”
晏綏九笑容更甚道:“圣上沒個正形。”
江起站起身來,笑道:“好了,皇后歇息吧。朕今日就不擾你了。”
晏綏九知道江起有要事處理,便也不挽留,只叮囑道:“萬事小心。”
江起諾下,照顧晏綏九睡下,待她閉眼安穩(wěn)睡去才欲離去。剛出殿門,就見守在殿門外的阿誠,他吩咐道:“好好伺候皇后。”
阿誠沒答話。
江起也不惱,謝玉在殿外待他,他剛下臺階幾步,阿誠閃身入了殿。
月光皎潔,如絲帕落地。謝玉幾步走進,腳步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沉重,他正要說話,見江起笑容逐漸褪去,一句話咔在喉中,“萬歲爺又……又與娘娘起了爭執(zhí)?”
江起劍眉都要擰成一團了,他道:“你再走幾步。”
謝玉莫名其妙,卻乖乖遵命。
靴履落地,發(fā)出“簌簌”的聲響。
江起道:“輕些。”
謝玉便小心落地,但再如何輕盈小心,鞋履落在地上總要發(fā)出點響聲來,而在寂靜的夜里,聽上去便格外的重。
江起眉頭更甚。
謝玉不止腳步輕了,聲音也輕飄飄的,“萬……歲……爺?”
江起道:“朕方才似乎沒聽見阿誠的腳步聲。”
謝玉一臉的不明所以然,望了望方才阿誠入內(nèi)的背影道:“稟萬歲爺,奴才比阿誠姑娘重許多,步子響也是正常。”
江起瞥他一眼,滿面復雜道:“再如何也會也有響動,且她動作極快,只有一個可能——”
謝玉恍然大悟道:“阿誠姑娘是鬼!”
江起道:“阿誠內(nèi)力渾厚,武功極高。”
說罷江起往前走了幾步,他刻意屏息才沒有發(fā)出任何響動。謝玉湊身上前道:“萬歲爺可是擔心娘娘的安危?”
江起沒有回答,只半轉(zhuǎn)過身子,復雜的看了眼坤寧宮。
天空愁云永駐,掩了明月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