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他是在罵您。”
“……看他的表情,這一點我還是猜得出來的。”宋思年嘆氣,“早知道讓方崢也跟出來了,這幾個人我都不認識……裝傻瞞得過去嗎?”
“死娘炮,你在那兒嘀嘀咕咕什么呢!”
攔住宋思年去路的幾個人里有人上前,惡狠狠地搡了宋思年一把。
“砰”的一聲悶響,宋思年背靠上身后的矮房墻壁。
“瞧這死娘炮虛的……”
伸手推他的男生惡意地笑了起來。其他人也跟著嘲諷地看向宋思年。
只不過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這次被他們欺負的方崢絲毫沒有之前幾次畏懼的模樣,他甚至抬起頭來,似乎很有些不贊同地看向推自己的那個人——
“同學,你這樣做不合適。”
眾人一愣,然后哈哈大笑。
“哎喲,馮楠印,聽見沒有,人家方崢說你這樣不合適呢!”
馮楠印臉色尷尬地擰巴了下,然后眼神不善地看向宋思年,他冷笑說:“哦?不合適?有什么不合適的?難道你是懷了胎,推一下要流產(chǎn)?”
一聽這話,眾人笑得更加放肆了。
而他們譏嘲的目光匯聚的地方,宋思年聞言不怒不笑,只冷下臉色。
“對你不合適。——壞事做多了,容易損陰德。”
幾乎是他話音落下的同一時刻,這小樹林里驀地刮起一陣陰風。
在這最為濕熱的盛夏,只這兩三秒間,站在矮房后的所有人竟然同時沒有任何緣由地出了一身冷汗。
等風聲一歇,幾個人不約而同地打了個激靈。
反應最快的那個有些毛骨悚然地看向宋思年,見到對方神色如常,他下意識松了口氣,然后色厲內(nèi)荏地開了口。
“裝神弄鬼!你是不是有病?!”
“他可不是有病?我看還是精神病,不然怎么會喜歡男人?”馮楠印臉色也緩和,隨后譏誚地問,“聽說你們精神病殺人都不犯法?”
宋思年最后那點耐性被磨了個干凈。
他沖著幾人咧嘴一笑,牙齒白得叫人后背發(fā)毛——
“對,不犯法,我今年還剩兩個指標呢,你上來試試?”
說著話,宋思年背在身后的手往前一拉,在空中劃出一道淡淡的裂隙。眾人驚悚睜大的瞳孔里,三點幽藍色鬼火在他的指尖飛快地竄動起來,最后速度快到直接連成了環(huán)。
而與此同時,這方林子的矮房后,天色驀地黑了下來……
十分鐘后。
白襯衫黑褲子一塵不染的男生走出了小樹林。
明明年紀輕輕,卻像個老大爺似的背著手,溜達溜達地走遠了。
而他身后,涕淚四橫的學生們哀嚎著滾了一地,還有幾個精神不濟的,干脆已經(jīng)嚇昏過去了。
青年人聽著這鬼哭狼嚎,心情大好,哼著歌離開了。只剩點聲音順著風傳了回來——
“主人,您沒對他們下毒手吧?”
“樹啊,我在你心目中就是這么個睚眥必報的形象?”
“是。”
“……這個芽芽的顏色我怎么看怎么不喜歡,還是掐了吧。”
“別別別主人我錯了——”
在那道身影徹底消失在大道盡頭時,樹林矮房旁,距離那倒了一地的人也不過幾米的地方。
虛浮的空氣一陣詭異地波動,莫名的紋路在半空浮現(xiàn)。
須臾之后,一道身影憑空出現(xiàn)在那兒。
神色清漠的男人瞥向地上散亂倒著的眾人,淡金色的光覆上他的瞳仁。
他的視線一一劃過了那些人的腦部,檢查無誤后收回,落向了某道身影消失的地方。
男人的目光漸漸虛散。
“……真像你啊。”
半晌后,他看向自己手腕。
藏在西裝袖子下,一串看起來粗糙古舊的珠石手串隨著他手臂提起,慢慢露了出來。
一點冰冷的情緒劃過那人淡金色的瞳孔。
隔了幾天,宋思年終于在學校的圖書館里找到了方崢的男友吳越鋒。
看到“方崢”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時,吳越鋒顯然有些意外。
——
但也只是有些意外。
沒等宋思年開口,吳越鋒就直接拉住他的手腕,幾乎是用拖的將他帶出了閱覽區(qū)。
兩人站在樓梯間里,吳越鋒目光掃了一圈,見四下無人,便有些惱怒地看向宋思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