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小姑娘細胳膊細腿的, 幾乎是吊在男人的胳膊肘上,但是仍舊阻止不了閻溫朝著地上嚇的連滾帶爬企圖逃跑的男孩走去。
“別打了”小姑娘攔在男孩的面前,聲嘶力竭的沖閻溫吼,沖著他瞪眼睛。
閻溫眼睛微瞇, 看著一腳下去, 臉色更白的小白臉躲在自家女兒的后面,活像個龜縮的王八
眼神飄忽,腳步虛浮, 眼下青黑,楊柳細腰
閻溫伸手掐了掐眉心,對于這個長的活像個白條雞一樣的男孩, 實在是有點不猝睹, 咬著后槽牙,只想把他兩條腿兒咔咔撅折了塞屁股里, 讓他徹底變成白條雞。
他不說是千嬌萬寵著,但可以說是他傾注了這輩子最多精力,好容易養(yǎng)大的女兒,嫩的花骨朵一樣,他平時連說話都不怎么敢大聲, 生怕一不小心就把這朵五顏六色的小花給一口氣噴折了,什么時候輪到這種野公雞來糟蹋
還護著
我叫你護
閻溫站到地上兩人的面前,地上那個男孩對上他活像是連環(huán)殺人犯一樣的眼神, 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 更像個活王八。
小姑娘梗著脖子, 其實也嚇的有點哆嗦,她其實心里面從來沒把這個人當(dāng)成她的爸爸,實在是閻溫太年輕,心里面知恩卻怎么都敬重不起來。
他把自己從孤兒院帶回來,給自己最好的條件,最大的耐心,她本來覺得男人對她極其上心,可有時卻又像是糊弄事兒。
比如會定時陪她玩,從不騙她,說到做到,從不打罵,家長會運動會連學(xué)校組織的慈善活動,教師節(jié)演講,都從不缺席,這都表現(xiàn)的十分像個好爸爸。
可是偏偏這個好爸爸,不時不著家,偌大的個家里,就扔她和兩個阿姨,兩個阿姨沒事兒干,天天研究她,連她少吃一粒飯都能磨嘰大半天。
還有就是連給她去個名字都糊弄,她本來在孤兒院里面有個名字,叫豆豆,聽著像個狗,然而新爸爸給她取的名字更令人費解,十九,她叫閻十九,聽聽,這是人干的事兒嗎
在學(xué)校里面,每次老師念到她的名字,她都一陣耳熱,這都什么年代了,可是她平時報了名字,人家問她最多的是,“你家里排行十九你還有十八個哥哥姐姐嗎”
真不是人干的事兒。
十九自小對著閻溫這張看著能把天操個窟窿的臉,知道他不是紙老虎,卻從來不對著自己發(fā)狠。
所以有恃無恐,雖然小腿兒也哆嗦,可是她好歹十八了,不能慫的像個雞崽子。
于是她試圖和閻溫講道理,“爸,講道理”
“嗷”
十九這才說了一句,就感覺頭上一陣陰影掄過來,她心想著完犢子了,這次是徹底火了要對她動手了
不過預(yù)料的疼痛沒有出現(xiàn),她聽見嗷的一聲睜開眼,就見她便宜爸爸,正拎著背包,越過她頭頂,一下下朝著她身后貓著的人身上掄,里面也不知道裝的是什么,稀里嘩啦的鐵器碰撞聲,每掄一下,她身后的人就凄慘“嗷”一聲。
十九見狀,伸手要去接,閻溫卻手腕一轉(zhuǎn),要掄到那小子后心的包,被他重新甩回來,在身后繞了個圈,輕飄飄的隨著手腕勾回來,落在自己的后背上。
卻抬腳要跺她身后那小子掙扎期間伸到前面的腳腕,閻溫力量多恐怖,十九是知道的,這一腳下去,這小子腳腕還能要么
“爸”
后面那小子這幾下就已經(jīng)掄趴下,徹底起不來了,閻溫眉頭緊緊擰著,嘴唇動了幾次,真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是女兒,養(yǎng)女,抓著這種事,心眼小點的都上吊了,他一個大老爺們,他能說什么
最后父女兩人面面相覷了半晌,閻溫心中嘆口氣,沖著十九伸出手,開口道。“跟我回家。”
霓虹斑斕,映著十九同樣五光十色的頭發(fā),同樣也映在閻溫伸到面前的修長寬厚的大手上。
十九沒動,街對面飄過來的燒烤混著街邊的車尾氣,一股腦的朝著她的鼻子里面鉆,說不上是什么滋味,只是她心里不聽話的兔子,又開始撒歡尥蹶子。
何苦呢。
十九拍了拍手上按在地上沾的土,沒有去碰閻溫的手,而是撐著腿從地上起來,回頭看了眼趴在地上的人,伸手將腦袋上的五彩雞窩拽下來。
擼了發(fā)網(wǎng),一頭柔軟的及肩長發(fā)就披散下來,她伸手胡亂扒拉了幾下,把耳朵上的兩個耳墜子一拽,鼻子上貼的鉆摳下來,都拿著扔在垃圾桶里面,這才然后抬頭看向閻溫。
她這一番原地“卸妝”堪稱變臉,從一直張牙舞爪的鸚鵡,一下子變成了鄰家乖巧小妹妹,她眼睛圓圓,鼻頭圓圓,嘴唇粉嘟嘟的,眉的弧度也柔和。
額前散著薄薄的一層碎劉海,細胳膊細腿兒,不明艷打眼,看著是那種十分惹人憐愛的無害型,和剛才的葬愛造型,根本是天差地別。
乖巧道。“走吧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