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州江宜番外
赤紅的數(shù)字像是一巴掌狠狠打在喬安州臉上, 他第一次知道人和人之間真的是有距離的。
譬如他, 譬如江宜。
同樣是上課只是睡覺的人,更別說那一大摞比牛奶還干凈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了。
喬安州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自討沒趣地將自己的試卷從桌子中間抽了回來,連同那一直放在兩人中間的風扇也被他推到江宜一側(cè)。
像是到了戰(zhàn)場上遭遇了叛變一樣賭著氣不說話。
喬安州也說不出現(xiàn)在是什么感覺,像是原本他和江宜是同一個戰(zhàn)營的人,結(jié)果到了戰(zhàn)場上才知道對方是敵方的人。
還是自己最討厭的好學生。
喬安州怏怏低垂著頭, 目光還是時不時看向江宜的方向, 心里詫異。
她這個好學生做得也太容易了吧。
隨隨便便就考了一個接近滿分的成績。
反觀自己,每天和別人一樣做著同樣的事,結(jié)果卻只是人家的零頭。
江宜原本還在懊惱自己又少了余瑾一分, 正獨自傷心后悔自己當時提前交卷了五分鐘,冷不丁聽見喬安州那句話,眼底掩不住的錯愕。
她怎么可能會墊底
她可是連續(xù)三年年級第二的人
當然, 年級第一就是余瑾了。
最邪門的是, 余瑾每次都是多了自己一分,江宜也曾懷疑過自己被下了詛咒,就連學校的老師也曾因為這事開玩笑過好幾回。
這次月考前江宜還和余瑾打了賭,結(jié)果還是逃脫不了命運的安排。
原本沉浸在郁悶中的江宜被喬安州這么一鬧, 突然不好意思傷心起來。
總不能在只有自己零頭前的人面前, 哭訴自己考得不理想吧
江宜無聲咽了下口水,又默默將小風扇推到兩人中央, 還特地朝喬安州的方向挪過去一點。
一整天喬安州都沒和江宜再說一句話, 雖然以前也是這般, 可兩人的氣氛卻怎么也透著一股不對勁。
江宜雖然有所發(fā)覺,然而她和喬安州還談不上熟識,見對方有意和自己拉開距離,她也識趣地將自己的東西往右邊挪了挪。
放學的時候,幾天在自己眼前晃悠的尤昀又過來找江宜。
有了上次的教訓,尤昀不敢打擾在喬安州面前多說話,她輕輕拉了拉江宜的袖子,小聲道。
“江宜,你能陪我去個地方嗎”
江宜抬頭,狐疑地掃了一臉驚慌的尤昀,她微一皺眉,又聽尤昀懇求道。
“我眼鏡落在器材室了,你陪我過去找一下好嗎”
她們今天確實是有一節(jié)課是體育課,江宜不置可否,順帶將桌上的小風扇抱在懷里,轉(zhuǎn)身和尤昀一同前去。
還好他們剛換了座位,江宜不再是靠著窗邊坐著的位置,而是換在中間,不用吵醒喬安州。
直到腳步聲漸行漸遠,喬安州才從趴著的手臂上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盯著黑板上的筆記。
他今天破天荒地開始認真學習,喬安州難得認真一回,結(jié)果最后卻發(fā)現(xiàn),自己什么也聽不懂。
喬安州高一高二都是混著過日子,自然聽不懂老師在說些什么。
他又怕江宜恥笑自己,每節(jié)課都關(guān)注著她這邊的動靜,還好江宜一直是背對著他睡覺。
一直到放學才醒了過來。
班上的人陸陸續(xù)續(xù)離開了,喬安州抬手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哈欠。
目光落在桌子上那個慘不忍睹的數(shù)字時,喬安州嘴角一撇,不屑地嗤笑了一聲,抬手將試卷捏成一團,塞到書包里面。
愛誰誰學,他才不管咧。
剛提起書包往外走,喬安州驀地看見走廊外面一閃而過的人影,他一怔,視線落在窗外漸行漸遠的人影上。
是剛才和江宜一起離開的尤昀。
喬安州緊抿著薄唇,見那女孩神色慌張地跑到隔壁的教室,隔著窗和里面的人說著什么,不一會兒又進去了。
喬安州雙眉緊攏,背上的書包從肩上滑落到手肘一側(cè),心里有不好的預(yù)感掠過。
他轉(zhuǎn)身,果然見江宜桌子里邊的書包還未帶走,課本凌亂地散落在桌子上。
喬安州眉心一動,他這樣的人,自然沒有經(jīng)歷過校園霸凌,不過之前也或多或少聽到過女孩子之間的打架。
無非就是關(guān)進小黑屋廁所里邊扯頭發(fā)扇臉。
他雙眉攏得更緊,見尤昀已經(jīng)帶著隔壁班的人從窗前走過,神色慌張地左顧右盼。
喬安州站的位置恰好是陰影處,尤昀并沒有注意到他還在教室里邊。
她走在最后面,前邊的幾人兇神惡煞的,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輩。
喬安州驀地想起江宜那個小身板,他微一抿唇,白皙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幾乎是不假思索,喬安州猛地將書包摔在桌上,抄了近路從小徑繞過操場的一邊。
體育器材室在操場的背面,喬安州到的時候,尤昀那群人還沒到達,那邊雜草叢生,靜默無聲。
喬安州微微喘著氣,他抬手擦了擦額前的汗水,連后背也沾上一層薄薄的細汗。
器材室的門果然被人鎖緊了,隔著門看不見里邊的情況。
喬安州眉頭緊鎖,里邊陰暗潮濕,江宜那么膽小的一個人,肯定是躲在角落里面瑟瑟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