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紅色的抹胸長裙勾勒出完美的曲線,潺潺的音樂聲從女人指尖流淌而出,如癡如醉。
過了這么些年,她還是那么耀眼,輕而易舉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溫以寧一瞬不瞬地盯著臺上的人,纖細(xì)的手指緊握成拳,擱在膝蓋上。
她緊緊抿著唇,目光追隨著臺上女人的身影,未曾移動半分。
只是眼尾有輕微的泛紅。
許諾像是察覺到她的入神,一場下來沒再找過她說話。
直到四周響起如雷的掌聲,溫以寧才回過神來,視線又回到臺上女人的臉上。
演出接近尾聲,薛凝朝觀眾席鞠了一躬,又提著裙擺施施然下了場。
溫以寧的目光一直緊隨著臺上的女人,見薛凝離場,她微微捏了捏掌心。室內(nèi)開著暖氣,她的手心卻還是沁涼一片,沒有半點溫度。
睫毛輕顫,仿若一只受驚的小倉鼠。
周遭的觀眾陸續(xù)離席,嘈雜聲掩蓋了溫以寧緊張的心跳聲,她隨著其他人站起,思忖片刻,終于還是轉(zhuǎn)身對身后的許諾道。
“許醫(yī)生,我還有事,你先走吧。”
“不用我等你嗎?”許諾追問。
溫以寧搖頭,“司機(jī)會過來接我的,”她咬唇,“今天謝謝你帶我過來。”
“不客氣。”
直到許諾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溫以寧終于抬腳往里邊走去。
她并不認(rèn)識薛凝的房間,只能順著路一個個找去。
演出結(jié)束,幕后的工作人員都在忙著收拾道具,沒有人注意到溫以寧。
越往里邊走燈光越暗,溫以寧縮著肩膀,目光四處搜索。
突然間,視野之中出現(xiàn)化妝間三個字,她稍稍一頓,在房間門口停了下來。
有強(qiáng)烈的直覺出現(xiàn)。
胸腔心跳加快,溫以寧顫巍巍地抬起手,只是剛抬至半空,就聽見背后傳來一個嚴(yán)厲的女聲。
“你是誰?”
身著白色羽絨的女人警惕地打量著溫以寧,皺眉問道,“你是哪個組的工作人員,我怎么沒見過你?”
“我不是……”溫以寧否認(rèn),她指了指房間上的字,問道,“薛老師在里面嗎?我找她有事。”
“有預(yù)約嗎?”
“沒有。”
女人冷笑一聲:“沒預(yù)約就趕緊走,薛凝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可是我……”
溫以寧還想說什么,女人已經(jīng)從口袋中掏出手機(jī),對著話筒的另一邊吩咐:“你們是怎么做事的,怎么什么人都放進(jìn)來了,我……薛老師?”
爭吵間,化妝間的門突然被人拉開,露出女人一張精致的臉蛋。
“怎么這么吵?”薛凝不悅地瞥了一眼助理,余光突然看見站在一旁的溫以寧,微瞇著的眼睛突然變圓,“你怎么在這里?”
……
十分鐘后,溫以寧站在走廊邊,和薛凝面對面站著。
女人還穿著剛才在臺上的禮服,白皙的肩膀裸.露在外。
她好像絲毫沒有察覺到冷意,即使寒風(fēng)撲面,依舊面不改色。
薛凝雙手環(huán)胸,上下打量著溫以寧,擰眉道:“你怎么找來這里的?”
多日來的緊張殷切在女人的責(zé)備聲中消失殆盡,溫以寧怔怔地盯著面前的女人,她想要告訴她的水平已經(jīng)到了十級,她已經(jīng)學(xué)會了巴拉基列夫的《伊斯拉美》……
可是沒有用,女人明顯不想聽她說話,對她的厭惡一如既往。
甚至,更甚。
“媽,我……”
話音未落,就被薛凝打斷。
“我不是你媽。”薛凝冷著臉打斷溫以寧的話,眸光冷冽,“你是那個人的女兒,和我無關(guān)。”
“你身上流著一半那人的血,和他一樣的惡心。”
她一字一頓,似乎要徹底絞斷兩人的關(guān)系。
那年那個男人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感覺薛凝一輩子也不會忘記,他是那么惡心地進(jìn)入了自己的身體,折斷了自己的羽翼,了斷了她的夢想。
那是她一生都不愿記起的噩夢。
而溫以寧恰恰,就是噩夢的證明。
她的存在,無時不刻地提醒著薛凝,那年那天在她身上發(fā)生過的事。
如果可以有選擇,薛凝寧愿溫以寧從未在來過這世上。
“以后不用來找我了,我也不會再見你。”
薛凝冷著臉丟下一句,頭也不回地離開,走廊上只有細(xì)高跟回蕩的聲音。
溫以寧呆愣在原地,見她偏著頭對助理說了什么,助理很快掃了自己一眼,又迅速掏出手機(jī)。
不出片刻,溫以寧就被人請了出去。
她還沒緩過勁,渾渾噩噩地走下臺階,一步一個踉蹌。
水泥地上積滿了落雪,溫以寧神情恍惚,她抬頭看了眼身側(cè)巨大的人形海報,上面的女人赫然就是她剛剛見過的。
溫以寧微一蹙眉,剛走下最后一級臺階,耳邊突然傳來一個尖銳的急剎聲。
“嘶——”
刺耳的剎車聲過后,世界一片安靜。
紅色的瑪莎拉蒂像是慌了神,只是下一秒,車子突然加了速,落荒而逃,只留下一陣尾氣。
許久,車內(nèi)的人顫抖著手掏出手機(jī),對著話筒的人道。
“……哥,我好像撞到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