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怎么樣”唐翠英從蔣念念房間走出,沉著臉色問。
老管家陡然一驚,特地來嚇唬嚇唬陸時生,一方面,確實是為了蔣家的安全著想,另一方面,自然是老夫人和小姐對陸時生的態(tài)度,有些出乎意料的好。
長此以往,陸時生鐵定也拿自己當(dāng)主人看,那騎在他上頭,可以吩咐他做事的主子,肯定又要多上一個。
老管家示弱地低頭笑了笑:“老夫人,我這不是為了蔣家著想嘛,萬一他要是生出些其他心思,那我們家里頭,還不被他給坑慘。”
“我倒是不知道李管家你已經(jīng)有這么大的權(quán)利了,別人做什么都還要經(jīng)過你的同意。”
唐翠英也是近兩年來發(fā)覺,隨李管家年歲的增長,他漸漸有了些倚老賣老的意思,把自己當(dāng)半個主子看,還時不時吩咐家里其他傭人。
老管家忙不迭否認,“老夫人您誤會了,我沒有”
唐翠英掃量著湊巧經(jīng)過的其他兩名女傭人,沉下聲說:“那好,趁你們今天都在,我把話給說清楚了。”
她看著旁邊的陸時生,慢慢說道:“小陸是我們家特地請來的客人,既然是客人,那大家對他,就得按客人的規(guī)矩來,絕對不能怠慢了他。”
李管家身為管家,忙不迭帶頭應(yīng)聲:“對對對,老夫人說得對,大家都仔細點聽,然后用心做好事。”
唐翠英緩緩笑了笑,看著李管家說:“老李,書房的事,小陸這孩子是經(jīng)過我同意的,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來承擔(dān)就好,你也別太擔(dān)心。”
“怎么可能會有什么事,”李管家訕笑道:“老夫人,我剛剛都是開玩笑呢,您千萬別當(dāng)真。”
“你也是家里的老人了,凡事只有你帶好頭,底下的人,做起事來才會明白。”唐翠英意有所指。
“是是是,老夫人教訓(xùn)得是。”說完,李管家看了看一旁瞧自己笑話的傭人,面上難堪得緊。
唐翠英見好就收,笑了笑道:“好了好了,教訓(xùn)倒也談不上,就是希望老李你能想開,多把精力放在其他事情上,如果沒什么事的話,我就不打擾你了。”
李管家灰溜溜走了。
陸時生瞧著唐翠英,緩緩抬頭說了一句“謝謝”。
接他來家里,他沒道謝,喊他多吃點飯,他也沒道謝。
獨獨這一回,唐翠英聽到了第一聲謝謝。
好半晌才回味過來,她之所以幫他,很大原因是因為念念,只要他對念念好,她也就會對他好。更何況,這孩子的上進,很招人喜歡。
“其實你”話沒說完,唐翠英心下一嘆,說道:“其實你也不用太拘束,如果缺什么生活用品的話,盡管跟吳嬸說,或者跟我說也行,書房那里呢,因為念念爸爸之前經(jīng)常在那里辦公,所以會有一些文件,你多注意點就好了。”
陸時生沉默著點了點頭,告別老夫人,去了趟書房,便繼續(xù)回蔣念念房間等她。
唐翠英不由對他更加滿意,等念念洗完澡,便接到了女兒胡瓊白的電話,“喂,有什么事嗎”
“媽,我剛剛聽李管家說,說你讓念念喊那個男孩子喊哥哥了”胡瓊白話里,滿滿的難以置信。
“是的,念念也沒有什么兄弟姐妹,有個哥哥照顧她也好。”唐翠英望向沙發(fā),兩個小孩并肩而坐,她心里漸漸軟下,滿足地笑了笑,“而且兩人相處得也很好,現(xiàn)在還一起看動畫片呢。”
“媽,你可真是老糊涂了你也不看看那個男孩子是什么身份。”
“正好我明早有空,我順便回家一趟,看看那個男孩子。”
“可你剛剛不還說是他教你打牌的嗎那不是他又是誰”
胡瓊白是個吃過苦日子的過來人,太明白從小就要培養(yǎng)小孩子學(xué)習(xí)能力的重要性了,古有孟母三遷,現(xiàn)有虎媽虎爸。
所以從小到大,在念念學(xué)習(xí)這一塊,胡瓊白向來都是給女兒最好的學(xué)習(xí)資源,送念念去最好的私立學(xué)校上學(xué),為了培養(yǎng)念念的淑女氣質(zhì),又送她去學(xué)芭蕾和小提琴
更別提,在家里這塊,她嚴(yán)令禁止家里傭人上班期間有偷懶打牌等行為,連她母親唐翠英,她都不允許,就為了防止念念有樣學(xué)樣。
哪曾想,千防萬防,終究還是有人帶了撲克回家。
看念念不回答,胡瓊白又道:“你要是不說話,那媽媽就當(dāng)是你自己做的了,既然做錯了事,那就要接受懲罰,還是老規(guī)矩,抄寫十遍課文,再背下來”
陸時生突然起身,打斷道:“阿姨,是我非要教她的,不關(guān)她的事。”
“真的是你”胡瓊白有些難以置信問。雖然口上說著懷疑陸時生,但她心里清楚,他一個外人,哪能如此輕而易舉的出入蔣家,可她顯然低估了陸時生如今在蔣家的地位。
由于念念嗜睡的原因,為了避免她半路睡倒,但凡她想出門,都得要好幾個人跟著。可陸時生不同,從唐翠英發(fā)了話以后,陸時生的行蹤,還是相當(dāng)自由的。
“牌是我前幾天新買的,因為我”停頓幾秒,陸時生抬頭堅定道:“很喜歡打牌,所以我就一個人偷跑出去買了一副,加上我一個人玩得無聊,所以才會教她,讓她陪我玩的。”
“你”胡瓊白瞬間被氣得說不出半個字了。
“哥哥,明明不是你做的,你別騙媽媽好不好。”蔣念念焦急地向他走去,她記得哥哥經(jīng)常跟她說,說喜歡打牌不好,那既然哥哥會這么說,又怎么會喜歡打牌呢,肯定是在騙人。
她輕輕扯住他的手,結(jié)果入手處,哥哥手心溫溫?zé)釤崂铮謳е±O的糙意,不同于牽媽媽手的感覺。
她剛想握緊一些,陸時生便不大自在地縮回了手,把手背到了身后。
這是她第一次牽他。
也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小姑娘的手,是這么的光滑細嫩。
相比之下,他窘迫得有些無處遁形。
看兩人你來我往的小動作,胡瓊白不由越發(fā)生氣,奈何陸時生與自己非親非故,她也不好罰,只得沉著臉對女兒說:“念念,回你自己房間抄課文去,不抄完,今天就不許吃飯。”
于是蔣念念看了眼哥哥后,垂頭喪氣地往樓上走了。
“念念還在喝藥呢,你要是不讓她吃飯,那她怎么能快點好起來。”
“媽,我知道您疼愛念念,可你看看,她都休息半年了,如果時間一長,恐怕連她會寫的那幾個字都會忘得一干二凈,那等她好了后,哪還跟得上三年級下冊的課程。”
在媽媽跟外婆的爭吵中,她慢慢回到了自己房間,拿出三年級上冊的書,是媽媽專門買回來給她的。
可由于她老是喜歡睡覺的原因,她已經(jīng)好久沒看過語文書了,所以書還很新,干干凈凈的。
想了想,她還是乖乖聽話地拿出筆來,打開作業(yè)本,開始照著第二篇課文抄。
沒抄多久,她手便漸漸有了些酸意,肚皮也被餓得扁了下去。好想去吃飯,好想去吃薯片,也好想跟哥哥一起喝酸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