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聽說你搞砸了,有一個物品逃跑了。”
“托她的服,我看到了神的存在。”李若非語氣淡漠。
他的話像一顆小石子激起了千層浪,宴會廳里的人竊竊私語著,更多的人是興奮。
他們在期待什么
阮萌只感覺心里發(fā)寒,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李若非,她突然想明白了,他們利用他的通靈能力,去感受神的存在。
那個時候,在醫(yī)院中,瀕死的女孩聽到了他的話,聽出了聲音,知道他是始作俑者,她發(fā)現(xiàn)自己逃也沒有用,因此開始了掙扎。
阮萌的指間發(fā)僵,驚恐和涼意滲透到了瞳孔之中。
他去工作,當大學老師,有一群朋友,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掩蓋他的真實身份。
過往的一幕幕在她的腦海中翻來覆去地展現(xiàn)著,她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施雨澤找他調(diào)查案,根本就找錯人了,因為他就是那個變態(tài)殺手
通靈所看到的男人根本就是他自己,怪不得施雨澤打電話說受害人醒了,他會有那樣大的反應(yīng)。施雨澤千算萬算,不會想到他要找的兇手就在他旁邊,和他談笑風生啊
怎么會這樣呢。
冰冷從腳竄到頭,還有什么比愛的人是個變態(tài)殺人魔更恐怖的事情,那一瞬間,她仿佛聽到他冷酷的嘲笑聲。
“我不會讓你如愿的。”
她自以為拯救世人,選擇放棄他,他非要用另一種手段報復(fù)回來。
宴會進行到了高潮部分,掀開紅色幕布,鐵籠子里關(guān)著赤裸的女孩,她們瑟瑟發(fā)抖地縮在一起,接受著這些權(quán)貴露骨目光的洗禮,羞恥感和侮辱感侵蝕著她們的靈魂。
“為什么要參與這種事”阮萌大聲質(zhì)問他,“你為什么要這樣”
她的哭喊并不能傳達給他。
李若非淡漠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籠子門打開后,哭叫聲在下一瞬間響起。
這場單方面的性虐折磨一直持續(xù)到凌晨,他一直沒有參與,而是在房間里看書,手握著書,靠在沙發(fā)上,清冷禁欲的很。
然而在樓下的宴會大廳,卻是野獸們的樂園。
阮萌心里極度無力,她轉(zhuǎn)過身,遠離那個大廳,她不敢看,更不敢聽。她從小接受的教育,接收到的信息,都標注著一點,那就是她活在文明的世界中,而現(xiàn)在,這座黑暗森林肆無忌憚地展現(xiàn)在她的面前,她無法接受這個現(xiàn)實。
魔鬼們游蕩在人間。
直到槍聲響起,李若非放下書,打開窗,冷風夾雜著血腥味蔓延在鼻尖,他點燃了一根煙,斜靠在窗邊,冷漠地望著窗外。
赤身裸體的女孩們在后面的山林中奔跑,身后的人們手持沖鋒槍,不斷掃射著獵物。
他們玩夠之后,把女孩們放進了后山中,進行狩獵游戲。
“砰”的一聲,鮮血噴濺,一個女孩絕望地倒在血泊中,手腳抽搐了幾下,饑餓的獵犬立刻撲了上去,啃咬起尸體來。
有女孩躲在了樹的后背,她雙手抱頭,痛苦地念著,“神啊,求你救救我,求你了”
紅外線監(jiān)測裝置監(jiān)測到了她的存在,只聽一聲清脆的槍響,一槍爆頭死亡。
阮萌痛心地看著這一幕,她欺騙自己,她不是在人間,而是在地獄,她犧牲了她所有的一切,換來的就是這個嗎
她眼眸通紅地瞪著李若非,他撕下了那層偽裝,露出了他的本性,虛偽、奸詐、陰險、詭異、恐怖,人在他的眼中就是蜻蜓。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有個男人赤裸著上半身,單單套了件西裝外套,他也點了根煙,問道“這個世上真的有神嗎要是有的話,這些事情還會發(fā)生嗎”
慘叫聲越來越微弱,那些女孩安靜地消失在了世上。
“所以,我傾向于沒有神。”
李若非不耐煩地彈了下煙火,煙在黑暗中發(fā)出駭人的猩紅色光,“我說,有就有。”
“你找到神了要做什么”
他的表情在下一秒變得鬼魅起來,淺色瞳孔里有戾氣聚集,薄唇中吐出兩個字,“瀆神。”
城堡的大門被人踢開,玩樂者們凱旋回來,他們帶回來了唯一的生還者,這場狩獵游戲僅剩下一個活人。
渾身鮮血的女孩頭發(fā)凌亂,雙眼露出懇求,哀求道“求求你們,放了我,放了我吧”
“有誰想要她嗎”一人出聲了,周圍的人沉默著,他們明顯不想要這個壞掉的玩具。
發(fā)問的人笑道“看來沒有人想要你,小姐,你毫無價值。”他朝旁邊揚了下下巴。
一名戴著面具的壯漢將她拖走,正巧李若非走下樓梯,他出聲道“等一下。”
壯漢停了下來,等待著他的指示,阮萌以為他是要保下最后的生還者,然而下一秒,她的心徹底冷了。
他輕輕撫摸著女孩的臉頰,女孩顫栗不已,帶著淚的眼眸淚眼朦朧地望著他,美麗又柔弱的年輕女人啊,女孩猶如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死命抓著他的衣袖。
他冷冷地說道“剝皮。”
“啊啊啊不要”女孩發(fā)出了凄慘的叫聲,“救救我救救我”
阮萌真的憤怒了,她氣得渾身顫抖,身上的血都冷了下來,她手指發(fā)著抖,腦海中一片空白,她腦中剛有念頭閃現(xiàn),那個拎著女孩的壯漢瞬間化為了一朵血花,一灘血液濺在地上。
李若非臉色一變,神情帶著某種隱秘的期待,“你感應(yīng)到了嗎我問你,感應(yīng)到了嗎這里有沒有多出一個人”
周圍的人驚慌起來,女孩驚恐地看向某個方位,“有,有個白色發(fā)光的人影。”
這里的人一個個化為血霧,他們快速反應(yīng)過來,轉(zhuǎn)身要逃離這座古堡,然而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們?nèi)蓟闪搜F。
城堡的城墻和地面則是化為了粉末,土地頃刻間被翻轉(zhuǎn),這片罪惡的土地被夷為了平地。
這一次,李若非看清了白光的形象,他揚起唇角笑道“沒想到神是個女人。”
他為什么要笑明明做了這么殘酷的事情為什么還要露出一副無辜的模樣。
“為什么”阮萌抖著唇,問道。
他歪了下頭,俊美的臉上露出笑容,他就是個披著天使皮的魔鬼。
她無比痛恨地看著他,當荷爾蒙退去之后,她深刻地認識到她不會因為熟悉感而愛上他,他和她認識的李若非不是同一個人,如果她只是愛這具李若非的皮囊,那么無數(shù)條時間線中有千千萬萬個李若非,然而他們都不是她愛的那個。
“你和我想的不太一樣。”他的目光放肆地打量著她。
她的腦中甚至升起了掐死他的念頭。
“你做這一切,折磨虐殺女人,只是為了見到我嗎。”
“是啊,你感動嗎”
感動個鬼啊,阮萌又氣又痛心,心臟那里撕心裂肺的痛,她發(fā)出尖叫聲,她不想這樣的,她不要這樣的結(jié)果,“啊”
從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白光淹沒了一切。
有個冷淡的聲音問她,“阮萌,你后悔嗎”
阮萌張了張嘴,艱澀道“后悔了。”
一切幻象盡數(shù)消失,景色飛速閃退,她重新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依舊站在荒漠之中,旁邊站著的是沈牧洵,只不過這次她的眼睛里毫無生氣。
“你看,要你墮落,無比簡單。”沈牧洵神色冷漠,“你連他是個變態(tài)殺人魔都接受不了,你的墮落是必然的。”
“”阮萌緩了好一會,她低聲問道“我剛才打開的是什么門”
“地獄之門。”
傳聞有三扇地獄之門,一扇在荒漠,一扇在深海,最后一扇在耶路撒冷。
“哦,怪不得。”事到如今,她已經(jīng)不想責怪沈牧洵騙她了。
烏鴉盤旋在天空,阿蒙開口說道“李若非來了。”
半空中出現(xiàn)了一個陣,李若非穩(wěn)穩(wěn)地落了下來,他看了看滿臉淚痕的阮萌,對沈牧洵說道“你若不離開,我便開啟神之門。”
“正好。”沈牧洵對他的威脅不屑一顧,他冷笑了下,“你成了神,永遠不能和她在一起,這樣,你還愿意嗎”
阮萌朝李若非搖搖頭。
“我愿意。”
這下,沈牧洵愣了,“為什么”
李若非那雙淺褐色的眼眸看向她,“因為我愛她,我不要她痛苦。”
沈牧洵來回看看他們兩人,他忽然在一瞬間領(lǐng)悟到了,他和李若非都在朝阮萌索取愛,不同的是,李若非從索愛者轉(zhuǎn)變成了愛人的人,而他,他還沒有愛人的能力。
他一直要愛,要她的愛,可他卻不知道怎么愛她,哪怕她痛苦,也不愿放手。
他的身影化成了一團黑煙,消失在了半空中,連帶著阿蒙,也消失了,他們離開了。
阮萌往前跑了幾步,一下?lián)溥M了他的懷里,不斷確認著他是她認識的那個李若非,然后緊緊擁抱著他。
人從千千萬萬人中找到了另一半,他從無數(shù)條時間線中遇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