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這個世界隨便你怎么折騰。”李若非漫不經(jīng)心地回道。
聽到他們談話的阮萌臉色更白了,她高聲喊道“不可以”
那雙淺色的眼眸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阮萌嚇了一跳,她尷尬地說道“要不你再考慮下”
李若非冷笑了下,阮萌整個人懸浮起來,下一秒她的脖子就落在了他的手中,他掐著她的脖子,“你就沒有別的話對我說”
阮萌欲言又止,她該說什么啊,她為難的表情惹怒了李若非,他的表情微寒。
“放開她。”沈牧洵走上前,“不要把你的恨和怨發(fā)泄在她的身上,你該對付的人是我。”
“難道我要說謝謝你的提醒嗎。”李若非嘲諷地說道。
她聽出他冰冷的聲音下是憤怒,就像是活火山一樣,只等噴發(fā)。
阮萌有點怵現(xiàn)在的李若非,他肯定知道她隱瞞了他的事情,還記得一開始他就說過,他討厭背叛。她注意到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某處,她伸出手一碰,嘴唇被咬破了,被誰咬的呢,答案不言而喻。
他的視線從沒這么冰冷過,阮萌感覺自己走在鋼絲上,無論是往前走還是往后走,她都不會有好下場。
掐住她脖子的手松了些,她有些困惑了。
“我說了,放開她”沈牧洵的聲音中帶著威脅,伴隨著他的話,漫天黑霧洶涌而來,那團(tuán)黑霧所到之處,狂暴地掀開了大廈的玻璃窗,桌椅燈具被碾成粉末。
李若非放開了手,阮萌驚訝地看著他,因為他看上去不是那么輕易放手的人,可難道他真的打算放棄她,所以連同放棄驅(qū)逐沈牧洵了。
沈牧洵往前走了一步,他呼喚而來的黑煙陡然消失了,他動彈不得,神情怔了下,他快速反應(yīng)過來,抬頭往上看。
天花板上用羊血畫了一個巨大的魔法陣,這種魔法陣稱為惡魔陷阱,由中西方不同宗教的符號結(jié)合在一起,六芒星發(fā)出赤紅色的光芒,將他困在了其中。
“你以為我會怕這個”沈牧洵輕蔑地說道。
“不需要多久,一秒就足夠了。”李若非淡淡地說了一句,他的手一抬,阮萌在原地消失了。
她人呢
沈牧洵眼中聚集起了風(fēng)暴,外面狂風(fēng)大作,原本漆黑的眼眸瞬間變成了邪惡的黃瞳,與他的黃瞳對上,像是在被巨大的惡龍俯視,他的力量強大到地動山搖,天花板抖動起來,石塊掉落下來,陣法被破了,低沉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沒有你的世界。”李若非飛快地轉(zhuǎn)身,從大廈跳了下去,銀發(fā)被風(fēng)浪卷起,他穩(wěn)穩(wěn)地落在一只紙鶴上面,紙鶴在高空不斷躲開洶涌進(jìn)攻的黑霧。
他回頭望著那股黑霧,黑霧在高樓大廈中橫沖直撞,玻璃破碎聲,人們的驚呼聲,房屋倒塌的聲響,爆破聲匯合成永恒的悲慘曲調(diào)。
真是瘋的厲害,李若非沒有流露出任何負(fù)面情緒,哪怕他面對的是魔王,修長的指間不斷翻轉(zhuǎn)著那枚錢幣。
紙鶴被一團(tuán)火焰燒了起來,李若非選擇放棄了這只紙鶴,身體開始下墜,他抽出唐刀,狠狠地插入了一幢大廈的墻體,他望著從四面八方聚集起來的惡魔們,沒有驚慌的神色,唇角甚至揚了起來。
天空中響起了雷聲,一道道閃電劃破漆黑的天空,劈在那群惡魔身上,不遠(yuǎn)處又打下黑色閃電,阻止著他,兩股閃電糾纏在一起,所造成的景象令人們膽寒,他們緊緊抱在一起,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世界末日沒準(zhǔn)真的要來了。
李若非踩著唐刀進(jìn)入大廈的一個房間,無數(shù)只漆黑惡魔將他團(tuán)團(tuán)圍住,黑暗中睜開著血紅色的眼睛,其中有只綠眼睛的惡魔輕笑著,“他的身上已經(jīng)有我的烙印了,他的靈魂是我的。”
其他惡魔發(fā)出不甘心的聲音。
“我要在他的身邊,慢慢地玩他,不斷折磨他,我會加倍奉還的。”阿加雷斯惡意地說道。
面對惡魔的威脅,李若非冷嗤了下,明顯不屑一顧,其他惡魔被激怒了,他們上前的那一刻,就被一個紅色的魔法陣擋住了,惡魔發(fā)出猙獰的叫聲。
“驅(qū)逐惡魔的陣。”
沈牧洵出現(xiàn)在了這其中,惡魔們紛紛往后退了些,他神情猙獰道“把她給我。”
威壓感撲面而來,旁邊的惡魔發(fā)出野獸般的嘶吼聲。
李若非淡定地拒絕道“不。”
“那你就死在這里死后你的靈魂將下到地獄,永遠(yuǎn)受到折磨”伴隨著他的話,沈牧洵一下將上方的建筑全部撕開,黑色雷電從天而降,眼看著要劈到他。
李若非揚起下巴,朝他露出一個洋洋得意的笑容,那種笑容令沈牧洵心驚了下,他為什么要笑他憑什么這么淡定他根本不可能活著從惡魔的包圍下離開的
哪怕這樣,他竟然得意地笑了起來。
“再見了。”李若非將那枚錢幣往上一拋,他整個人消失在惡魔們的視線中,事情發(fā)生得太快了,惡魔們想要上前,卻被黃色的符箓紙擋住了,緊接著一道黑色雷電打下來,正打在那枚錢幣上,將錢幣一分為二。
古老的銅幣變成了焦黑色,往上冒著黑煙,沈牧洵神色冷凝地走了過去,他的下顎緊繃著,似乎不敢相信在這種實力懸殊的情況下,他被李若非將了一軍。
阿加雷斯的反應(yīng)很快,他快速化成了一團(tuán)黑霧,往遠(yuǎn)處飛去,其他跑的慢的惡魔瞬間被驅(qū)逐回了地獄,附身的肉體被碾碎了,以沈牧洵腳下為原點,周圍的建筑瞬間崩壞起來,黑發(fā)飛揚起來,他站在碎片之中,握住了那兩片銅幣。
阮萌猛地睜開眼睛,入目的是散發(fā)著清香的榻榻米,她來回看看,發(fā)現(xiàn)她進(jìn)入了錢幣世界里,他為什么要把她扔到這里
“若非,李若非”她叫著他的名字,心里焦急不已,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什么情況了。
過了一會,她聽到屋子里傳來一聲響動,跑過去一看,原來是李若非也進(jìn)入了這個空間,他快速爬了起來,緊緊摟住她,緊接著就傳來一陣地動山搖,她感到天旋地轉(zhuǎn)。
兩人相擁著,過了一會,那種感覺終于消失了,她小心翼翼地問道“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那枚銅錢被破壞了。”
被破壞了,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們永遠(yuǎn)都不能出去了,阮萌驚恐地望著他。
偏偏他在這種情況下,露出了笑容,“從此以后,只有我們在一起了。”
李若非再次擁抱住她,緊緊地抱著她,親吻著她,她在這急切且甜蜜的吻中恢復(fù)了一絲神智,如果他們躲在這里,那外面的世界會變成什么樣子惡魔正在人間肆意破壞,他們不會大規(guī)模地帶來瘟疫、疾病,饑荒,但是人心惶惶,世道越來越不太平,還有她的朋友們,他們可能世世代代要被厄運纏身。
她推了推他的胸膛,他審視地盯著她,“不要告訴我,你愛上他了,你動心了嗎”
“我沒有”阮萌直視著他的眼睛,雙手捧著他的臉,“我沒有背叛你。”
“那他是怎么復(fù)活的你把靈魂獻(xiàn)給了惡魔。”李若非憤怒得無法思考,“要是他一開始并非是神父,你是否會對他動心”
他出了道送命題,阮萌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想到。
“不知道。”
“不知道”李若非垂著眼眸,眼神像毒蛇般纏著她。
她穩(wěn)了穩(wěn)心神,認(rèn)真地說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個普通人,所以說不要輕易考驗人性,個體的行為都是不可控的,我不知道,所以我不敢做出保證,但是我現(xiàn)在”她的聲音突然發(fā)抖了,眼眸紅了些,“我愛你。”
奇妙的是他的怒氣在這一刻消散了,哪怕她的話不那么動聽,他知道她說的是實話,他憐愛地吻了下她。
“你失蹤的兩年去哪里了”
“一片沙漠,我在找死海文書,孤兒院的老神父對我說,能在死海文書里找到答案。”
聯(lián)想到剛才他們的談話,阮萌心里涌起希望,“那你找到答案了怎么樣才能把魔王從人間驅(qū)逐”
“你得知道他的身份,他是猶太教傳說中的地獄之王,也是最早的神祇。”
他墮落前真的是神,阮萌心里一驚,他的名字其實在圣經(jīng)中早有暗指,無益處,無價值,再加上他率領(lǐng)的七十二魔神,他的真名就是
“貝利爾。”
可是知道名字了,需要人去喊這個名字驅(qū)逐,沒有人敢呼喊這個名字,惡魔的力量太強大了。
“只有比他更加強大,才能驅(qū)逐他。”李若非淡淡地說道。
“比他更強大,這怎么可能”阮萌苦笑了下,總不能把路西法召喚而來吧,那世界就真完了。
她從李若非的表情中看出了些端倪,難道是有辦法的嗎她懇求著望著他,“什么方法”
“巴比倫在古語的意思是神之門,推開那扇青銅門,人將獲得永恒的時間,而永恒的時間代表著什么”
他輕描淡寫的語氣卻讓阮萌的心頭一跳,她很聰明,一下就明白了,艱澀地說道“代表成神。”
一旦人成了神,他就超出了現(xiàn)有的維度,成為了高等維度的生物,他們就不能在一起了。
沈牧洵知道李若非的私欲,他不會放棄和她在一起的機會,否則的話,他早就成仙了,他沒有。
阮萌喃喃低語著李若非曾經(jīng)說過的一句話,“因愛生憂,因愛生懼。若離于愛者,無憂亦無懼。”
所有的恐怖都是來源于愛,愛是一種欲望,愛一個人,想和她在一起,想永遠(yuǎn)在一起,這都是欲望。如果沒有愛,也就沒有恐懼,人就會變得極其強大。人的恐懼從何而來,說到底是因為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