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可以說是電光火石之間,南言一把抽|出案幾上的托盤,只在一瞬間擋住了趙媛媛狠狠打來的耳光,所有的力全部反噬到了趙媛媛的手上。那一聲的清脆悅耳,幾乎讓南言想拍拍巴掌稱贊一聲好一個大力女王。
導(dǎo)演沒喊卡,在鏡頭前南言沒有自作主張停止表演,她挪開了托盤,雙眸一眨,笑意盈盈。
“姐姐這是作甚,可把自己打疼了吧。”
少女的聲音是柔緩的,帶著好整以暇,那般的讓趙媛媛咬牙切齒。
“你!”
南言說的是自己加的臺詞,可趙媛媛臉和手一樣火辣辣的疼,她知道南言這是在說她呢!
一個小小的群員!純新人!哪里來的膽子跟她叫板?!
趙媛媛幾乎是崩潰的仇視南言。
“行了,你們給自己加戲也別太過,這個鏡頭剛好我就不找你們麻煩了。”
導(dǎo)演站出來喊了卡,讓助理去把兩個人分開。
南言放下托盤起身,從趙媛媛身邊擦肩而過時,不停喘氣的趙媛媛狠狠瞪向南言,趁著南言抬腳跨過門檻時,迅速一腳踢在南言的小腿骨上。
南言躲過了那一耳光,這會兒還真沒想到趙媛媛是個腦子有坑的,當(dāng)著全劇組的人面都敢直接動手。
可她到底沒有防備,身體一晃就朝門外撲去。
這一跤摔實(shí)了她就要在劇組手撕尖叫雞了!
南言第一反應(yīng)迅速抬手捂著臉。摔也不能把臉?biāo)ち耍∷F(xiàn)在可是要靠著臉吃飯的演員!
旁邊小助理等人也被著變故嚇了一跳叫出聲來,可她們慌里慌張居然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伸手拉一把南言。
南言痛苦閉上眼。
身體的失控只是一瞬間,她前傾了九十度,距離地面還有一步之遙時,穩(wěn)穩(wěn)栽進(jìn)了一個堅(jiān)硬的懷抱。
南言腦袋懵了一下。
男人的懷抱充滿著對方的氣息,將南言全然包裹。
“謝謝謝謝。”
南言道著謝抬頭,卻吃痛叫出了聲:“嘶……”
她的發(fā)絲勾在了對方衣領(lǐng)的裝飾上了。
“別動。”
男人低沉的聲音從南言頭頂傳來。他說話時帶著胸膛的一陣顫動,南言腦殼有些懵。
這個低磁到讓人腿軟的聲音,熟悉的令人發(fā)指。
南言渾身僵硬,等頭上那只手輕柔從她發(fā)間穿過,在她發(fā)絲間動作。
她就趴在這個男人的懷里,一動不敢動。
過了會兒,她才聽見頭頂慢吞吞傳來他的聲音。
“好了。”
南言輕輕抬了抬腦袋,的確沒有牽制感了,她這才往后一跳,從男人懷里鉆出來站穩(wěn)。
與她近近兒站在一起的,果然是沈珺故。
他一身戲服,丁香色廣袖古裝精致而繁瑣,衣領(lǐng)上金絲繡著一圈細(xì)米珠,上面纏著兩根黑色的頭發(fā)。
帶著古裝發(fā)套的沈珺故是與穿著西裝的他截然相反的兩個形象,寬大的衣袖與發(fā)髻玉冠從某種程度上將南言見過的沈珺故藏了起來。
南言怔怔。
她后知后覺想起來,自己這個老公好像是國內(nèi)屈指可數(shù)的三金影帝,最熱門的男一號。
這個最優(yōu)秀班底的古裝大制作的主角是他好像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
她之前怎么就沒有想到這茬呢?!
“疼?”
他從衣領(lǐng)上摘下兩根發(fā)絲,抬眸靜靜看向南言。
沈珺故化了妝。
他的相貌曾經(jīng)是在出道時被評價為男演員中最出眾的一張臉。這種不是單純唇紅齒白的清秀,不單單是長相,還有他與生俱來的氣質(zhì)。
南言日常中見過沈珺故兩次,他沒有上妝的時候渾身都是一種難以靠近的疏離。而化妝師給沈珺故勾勒了眉,又稍作修飾了他過于深邃的輪廓,顯得那些冷冽的氣質(zhì)能夠平和一些。
就像現(xiàn)在南言眼中,沈珺故的身上帶著一種堪稱溫柔的感覺。
可這絕對是錯覺!
南言汗毛倒豎,差點(diǎn)都想倒退一步!
被她在腦門上扣了一頂綠帽子的老公怎么能會對她溫柔!一定是有陰謀!
南言努力按捺住自己的不適,露出了一個八齒微笑:“不疼,謝謝沈先生。”
片場的工作人員中不斷傳來幾聲努力按壓著興奮的尖叫,可是沒有什么用,遠(yuǎn)遠(yuǎn)看去那幾個年輕女孩的工作人員滿臉的姨母笑和少女心快要溢滿整個現(xiàn)場了。
南言身后的小助理捂著嘴瘋狂拍打著自己大腿,眼睛里激動到就差冒火花了。
所有人都沉浸在南言與沈珺故的臨時英雄救美中,唯獨(dú)趙媛媛嫉妒到面色扭曲,差點(diǎn)掐斷了自己的手指甲。
她怒火心中來。
憑什么這個南言敢去抱沈珺故!
那可是業(yè)界內(nèi)讓不少女演員趨之若鶩的沈珺故!
她拼命得到了這個角色不就是為了和沈珺故對戲,沉溺在他的目光里么?!
可是她來了一個月了,和沈珺故出了戲就連一句客套都沒有!無論她怎么想方設(shè)法的接近沈珺故,他就像是對女人的風(fēng)情毫無興趣,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
趙媛媛‘走錯化妝間’,‘低血糖頭暈’,‘腳下一軟’不知道多少回,就在沈珺故面前摔,他每次都是小心讓開等趙媛媛摔了之后,客客氣氣問她有沒有事,然后叫來她的助理,連象征性的伸手拉一把的動作都沒有!
剛剛她在南言的身后看得最清楚。
南言腳下一踉蹌跌出去時,是剛走到門口的沈珺故主動上前一步,讓南言跌入他懷中的。
沈珺故落在南言身上的目光,是她在這一個月內(nèi)想都不敢想的。
不是對任何外人都一樣的疏離和客氣,也不是對自己好友似的和氣,而是擰眉后一瞬間的不悅,又主動張開手摟住南言的……責(zé)任感。
就好像沈珺故眼中,南言是和別人不同的存在。
趙媛媛眼睛里都要噴火了。
南言跟沈珺故互不相識似的客套了兩句,回過頭來,對上了趙媛媛根本沒有收斂的怨憤。
南言挑眉。
奇了怪了,她這個被害者都沒有怨憤呢,怎么這個加害者倒是一臉受了委屈的怨憤?
當(dāng)她是沒脾氣的軟泥人隨便捏?不好意思,她還真就來脾氣了。
“趙小姐,”南言客客氣氣挽起了薄紗袖子,抬腳跨過門檻,“您剛剛做了一些不太恰當(dāng)?shù)氖虑椋疫@里可能需要您的一個交代。”
趙媛媛抬起下巴。
“不好意思,聽不懂南小姐的話。別浪費(fèi)我的時間,你一個小群演沒有戲,我的戲多著呢,你耽誤不起。”
南言頓了頓,扭頭劃過沈珺故直接對上導(dǎo)演。
“導(dǎo),請問下趙小姐接下來一天內(nèi)有大戲么?”
導(dǎo)演樂呵呵道:“沒有什么大戲,就倆鏡頭。”
“遠(yuǎn)景么?”南言追問了一句。
導(dǎo)演莫名有種心慌感,小心翼翼:“……也許?”
南言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沈珺故眼神古怪。
他幾乎是在南言走向趙媛媛的瞬間就知道了他這個妻子的想法,這是一種很奇怪的玄學(xué)感覺。
明明很荒謬,可他莫名篤定,南言剛剛險些被扇耳光,又被推摔,打算找趙媛媛的麻煩了。
果不其然,南言確定了導(dǎo)演的說法后,掰了掰手指頭面帶服務(wù)行業(yè)似的標(biāo)準(zhǔn)微笑步步緊逼。
“趙小姐,你剛剛推我推得挺順手啊,就跟你剛剛想打我耳光一樣順手呢。”
南言和藹可親極了。她笑起來的時候是柔婉的,古裝扮相更是讓她看上去毫無棱角的溫和,可趙媛媛心中警鈴大作,對危險的敏銳讓她迅速一個跨步縮到助理身后。
“我那是入戲了!不小心罷了。倒是你隨便給自己加動作,你不覺著你一個小群演沒有隨意改動臺詞動作的權(quán)利么!”
趙媛媛明明已經(jīng)有些心虛了,可嘴巴還是硬,外厲內(nèi)荏的那模樣,誰都看得出來。
“出來。”南言毫不廢話,“我們的事,我們自己掰扯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