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貞做了一個好長的夢, 夢里她被人又踢又揍, 渾身都泛疼, 關(guān)鍵是這夢還特別的長,讓她明知道是假的也無法隨時喊停醒過來。
“都是皮肉傷, 并未大礙,最嚴(yán)重的也就是頭皮上缺的那綹頭發(fā)了,估計一時半會兒長不起來。”隨船的醫(yī)生診斷道,“女孩子都愛美, 之后可以戴一段時間的帽子來遮一遮。”
張厚霖坐在她的床邊, 雙手搭在膝蓋上, 笑著道:“那她可不是普通的女孩子。”
“哦,她不會介意嗎?”
“應(yīng)該會更加介意。”
醫(yī)生:“……”
云貞渾身都被打理干凈了, 此時穿著睡袍躺在床上,尤其像可愛的、被揍腫了的天使。
張厚霖落在床上之人的目光太過露骨, 站在他對面的朱副官甚至因為驚訝而高高挑起了眉毛,心想, 這可不是大帥對待女人的一貫待遇。
“尸體都處理妥當(dāng)了嗎?”看夠了, 張厚霖抬起頭問朱副官。
朱副官還沉浸在長官特別的行為當(dāng)中, 猛然回神:“扔海里喂鯊魚了,絕對死無對證。”
“還有人知道他上了船嗎?”
“知道的都處置妥當(dāng)了。汪賢這次行動比較隱秘,沒有讓太多人知曉。”搶劫這種事情怎么還能招搖過市呢, 自然是越低調(diào)越好,只不過這次略微出了點兒紕漏,被人將計就計了。
張厚霖點點頭, 道:“都出去吧。”
朱副官:……說得真自然,別以為他不知道躺在這里的是宋云貞,有夫之婦。
“是。”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是他的絕對領(lǐng)導(dǎo)。
人都趕走了,張厚霖這才認(rèn)真端詳起宋云貞這張臉來。雖然青一團(tuán)紫一團(tuán),但忽略掉這些,她的確跟宋云熙長得一模一樣,若是不睜開眼,大約沒人可以分辨得出姐妹倆。
可她這次又是怎么來到自己身邊的呢?宋云熙此刻又被她藏在了哪里?
想起之前服務(wù)生敲開的二號包廂,他有理由懷疑當(dāng)時躲在里面的便是她宋云貞。
“腦瓜子一般,膽子倒不小。”他抬手,輕輕地將被子扯上半寸,蓋到她下巴處。
如此,便更顯得可憐了,小小的臉,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
鼻子,嘴巴……他什么時候這么仔細(xì)地在觀察一個女人了呢?回過神來,他倒有些被這樣的想法驚倒。
朱副官正在門口交代其他人無事不要打擾里面的人,忽然見房門打開,張厚霖從里面走了出來。
“大帥……”不在里面“護(hù)花”,跑出來做什么?
“搜一下宋云熙在哪里,等里面的人醒了我倒是要一起問個明白。”
“是。”
張厚霖以拳抵唇,輕咳一聲,離了那房間,他終于恢復(fù)了正常。
宋云熙早已醒過來了,只是誰也不敢放她出去壞事兒。她被囚禁在了儲物間里,每日大家輪流給她送飯,聽她吵聽她罵,就是不放她出去。
囚禁到第三日,她終于忍不住了,對著送飯的人破口大罵:“你們這些有人不識泰山的家伙居然敢綁架帥府的姨太太,你們有幾條命夠蹦跶!”
多多差點兒嚇掉了下巴,扔下餐盤就跑了。
“闖禍了,闖禍了……”
吳圓自然是第二個知曉宋云熙身份的人,她咽了咽唾沫,喉嚨上下滾動,一時口干舌燥,覺得心口有把火正燒得旺旺的。
“圓圓姐,咋辦啊?”多多嚇得哆嗦,“帥府的姨太太……那、那一號包廂不就是住的……”
“冷靜,冷靜。”吳圓伸手握住她的肩膀,鎮(zhèn)定的道,“是真是假我們還未核實,指不定她是說來誆人的呢,別被唬住了。”
多多連連點頭,試圖說服自己。
“圓圓姐,你的手……”多多瞥向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顫抖得活像是得了雞爪瘋……
吳圓收回手背在身后,咬咬牙,道:“不管是真是假,都不能放了。”
這人一看便是記仇的,現(xiàn)在放了她也不會對她們既往不咎,何必讓她找機會來報復(fù)他們?
“難不成要……”多多做了一個“咔嚓”的手勢。
吳圓被駭了一跳:“你這丫頭,怎么動不動就要打打殺殺!”
多多:“……”
“我得找易晴商量一下,她主意比較正。”吳圓下定決心道。
躺到第二天,被吳圓惦記的云貞終于醒了過來,算她運氣好,醒來的時候房間里只有一個正在打瞌睡的護(hù)士。
她眼珠子轉(zhuǎn)動,掃了一圈周圍的裝修布置,知道這絕不是宋云熙該住的三號包廂。至于是誰的領(lǐng)地,自然不必多說。
云貞想起她暈倒前做的事便熱血上涌,一不留神,頭又有些發(fā)疼,但這絕對是值得的。她替民眾鏟除了這么一個作惡多端叛國投敵的漢奸,雖然現(xiàn)在大約是破了相,但完全不能影響她的興奮感。
只是,她鏟除漢奸的意圖那么明顯,張厚霖難道沒有開始懷疑她嗎?
對面的護(hù)士似乎醒了過來,云貞迅速將眼睛閉上,在沒有想好應(yīng)對之策前,她還是裝一下昏睡吧。
還好,護(hù)士只是走過來看了一眼輸液瓶,又幫她蓋好了被子,之后轉(zhuǎn)身出了房間。
傍晚,送餐的服務(wù)生來了。
“放下吧。”張厚霖抬了抬下巴示意道。
吳圓抿唇,心道:難道沒有機會接近易晴了嗎?
她慢騰騰地走到餐桌旁,將食盤一一擺好。
整個動作大約花費了三分鐘的時間,這完全是她的極限。三分鐘后,并沒有什么奇跡發(fā)生,她只有規(guī)規(guī)矩矩地退出房間。
張厚霖拿起桌面上的電話,撥通后道:“朱副官,讓醫(yī)生來看看,不就是昏迷嗎怎么還不醒。”
你永遠(yuǎn)也叫不醒你一個裝睡的人。
醫(yī)生檢查完了,告知張厚霖:“個人體質(zhì)不同,病人可能會恢復(fù)得慢一些。但沒關(guān)系,她輸著葡糖糖呢,就算一時半會兒醒不了也沒有什么大礙。”
朱副官在一旁默默搖頭:有大礙,起碼某人的好奇心快要撓破心肝了。
張厚霖抿了抿唇,似乎并不接受這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