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圓將宋云熙身上的衣裳扒了下來,并且用廚房里的火鉗照著宋云熙的發(fā)型也給云貞燙了個卷發(fā)。至于化妝品,宋云熙的手包里有簡單的幾樣,云貞照著描上去,分毫不差。
“妥了。”吳圓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了一番,除了一些細微的深情差別一樣,毫無二致。
多多上前,握著云貞的手,道:“易晴姐,拜托你了。”
“別怕。”云貞拍了拍她的手,深吸一口氣,既是安慰她也是在給自己打氣。以前是仗著張厚霖不知道這世上有她們雙胞胎姐妹,所以才能占去些許優(yōu)勢,如今秘密已然暴露,再去他面前演戲,難度系數(shù)極高。
告別兩人,云貞?yīng)氉宰叱龊髲N的大門,學(xué)著宋云熙的模樣,搖曳生姿地朝著頂層的包廂走去。
“四姨太,您可算回來了。”三號包廂的門口,朱副官徘徊許久,見她的身影出現(xiàn)在樓梯口,立馬上前道,“半小時前大帥就找您,您去哪兒了?”
“隨處逛了逛,有什么事嗎?”云貞側(cè)著身子聽著,擺弄自己手指上的戒指。
朱副官對她這副不在意的模樣并不意外,道:“過兩天有一位重要的客人要上船,到時候您和大帥會一起接待他,大帥的意思是請您做好準(zhǔn)備。”
“什么客人啊,還要大帥親自接待?”云貞撇嘴。
朱副官道:“汪主席。”
云貞難掩訝異,轉(zhuǎn)頭看他:“汪主席?可是南京的那位汪主席?”
“正是。”
云貞拎著手包的手指捏緊了幾分,伸手推開三號包廂的門,道:“知道了,你轉(zhuǎn)告大帥,我會好好準(zhǔn)備的。”
朱副官將話帶到,也不再浪費時間,轉(zhuǎn)頭朝一號包廂走去。
云貞背靠在房門上,大眼轉(zhuǎn)動,嘴唇咬緊,這是興奮緊張的標(biāo)志。
南京的汪主席,國內(nèi)頭號賣國賊,張厚霖怎么會和這樣的人有交集?
她要不要動手“處置”?若不成功怎么辦?若成功了卻在張厚霖伸手暴露了身份又怎么辦?這些問題一一浮現(xiàn)在她的腦海,一時間思緒萬千。
一號包廂里,張厚霖聽了朱副官的報告,問:“她就這樣應(yīng)了,沒有其他表現(xiàn)?”
“四姨太看起來很正常,不是很感興趣的樣子。”朱副官回答道。
張厚霖半靠在椅子上,笑道:“看來她還是拎得清自己有幾斤幾兩,沒有生出什么危險的想法。”
“在船上信息不通,四姨太就算想幫著劉家傳遞消息也是異想天開。大帥放心,此次一定安排得萬無一失。”
“最好如此。”張厚霖嘴角輕揚,姓汪的賊人還敢來拉攏他,也不稱稱自己幾斤幾兩,“做干凈些,別讓人抓到把柄。”
“是!”朱副官雙腳并攏,敬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軍禮。
……
云貞找便了屋子也沒發(fā)現(xiàn)一個趁手的殺器,她想通了,機會難得,若這般便宜放過姓汪的,日后還不知他要做出多少害國害民的事情來,拼著對張厚霖識破身份的風(fēng)險,她也要干這一票。
“早知道,該讓易師傅幫我搞把槍的……”云貞找了一圈無果,氣餒地跺腳。
機會就這樣擺在面前,若放跑了她就成歷史的罪人了。
“咚咚咚。”房門被敲響。
云貞回過神,整理好衣裳,坐回沙發(fā)上,道:“進來。”
進來的不是別人,是吳圓。她還是擔(dān)心“易晴”,所以特地借著送東西的名號上來了。
“怎么樣?”吳圓擔(dān)心地問道,“沒被發(fā)現(xiàn)吧?”
云貞點頭:“暫時還沒有。”
“那就好,你不知道,我們在下面提心吊膽的,恨不得上來替了你。”吳圓撫了撫胸口,順了一口氣。
云貞皺眉,一臉糾結(jié)地道:“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吳圓撫摸胸口的手一頓:“啥事兒?”
“能不能……替我弄到一把槍。”
吳圓錯愕,眼珠子都要從眼眶里掉落出來:“啥?你說啥?”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云貞見此,知道是難為她了,擺擺手:“算了,當(dāng)我沒說。”她把吳圓想得太神通廣大了些,槍這種緊俏貨,她怎么搞得來。
吳圓小心翼翼地走過來,看著她問道:“易晴,你要槍做什么?”
云貞不好如實相告,又不好隨意扯謊,吳圓可不是好騙的人。
“我剛剛上來的時候聽到過兩天汪賢會上船來,想著他是人人喊打的大漢奸,所以想……”
“就憑你?”
云貞:“……”
吳圓松了一口氣,她還以為她要拿著槍去解決誰呢,聽說是汪賢這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大漢奸,便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千萬不要沖動,政治這種事情碰不得,你我管好自己就行了,別去想太多。”
“怎能不想?像他這樣的賣國賊,殺一千次一萬次也不足惜。”想一想她們有多少兄弟姐妹是死在這人的手上,有多少手無寸鐵的百姓因這人而遭殃,國仇便如家仇,一日不報便猶如一根魚刺卡在喉嚨,縱然不足以致死,但也足夠惡心萬分。
“他是該死,總有人會送他去見閻王,又何必你出手?”吳圓勸她。
“國家興亡,匹夫有責(zé)。”云貞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在堅守這樣的信念。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她奮斗的,是整個民族的未來,不止是她個人的。
吳圓感嘆于她這般熱血心腸,比起這般純粹的“易晴”來說,她這樣耍著小手段茍活于世的人像是人群里穿梭的老鼠,活著,卻那么的見不得光。
“好,我去想辦法。”
“真的?”云貞驚奇。
吳圓扯了扯自己的圍裙,扯著嘴角道:“放心,偷我也得給你偷來。”
“阿圓,你太好了!”云貞起身,飛撲到她的身上去,感動道,“我從未見過像你這般赤忱的人。”
對朋友,吳圓真的是鼎力相助了。這樣的人,云貞此生也再難遇到第二個。
“簡單。茍富貴,勿相忘。”吳圓拍了拍她的肩膀,咧嘴笑道。
船上貴人如此之多,要說身上沒帶武器的,少之又少,她一向點子多,說不定真的能偷來呢。
……
這兩天,張厚霖都沒有找她,她也規(guī)規(guī)矩矩地待在房里,哪里也不去。
第三天傍晚,她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靜待敲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