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少年時代一樣,她身上每一個部分都要命地吸引他,包括這種疑似拔無情的氣場。
“我自私而且小心眼。”所以他開始思考,如果自己沒辦法放棄她,那不如換個方法,跟她統(tǒng)一想法。
蔣池看著她,聲線溫柔地嚇唬她,“如果許聶澄不是個女孩子,我早就找人把她拖到小巷子里暴打了。”
“”孟媛匪夷所思,“你是認(rèn)真的嗎”
他稍稍放開她,與她對視,反問“你覺得呢”
他從小沒有父母保護,跟著年邁的外婆長大。外婆一輩子是溫柔的人,教他讀書識字,教他仁義禮智,教他做正直的人。
那是他人生的底色。
但他并不完全是那樣的人。
他一樣學(xué)會了打架、報復(fù),不動聲色。
“如果不是呂蕓倒得太快,我現(xiàn)在也會親手報復(fù)回去。”他波瀾不驚,“我本來就沒什么好脾氣。”
還一點都不剩地,全都給了你。
孟媛眨眨眼,突然打斷他“池池。”
“嗯”
“我沒有見過你的外婆。”
“她在我初中時就去世了。”
“她一定是很溫柔的人。”孟媛很篤定,“只有被人溫柔地對待過,才能溫柔地對待別人。她一定很愛你。”
才能讓你成長成現(xiàn)在的樣子。
蔣池倒愣了一下“你覺得我很溫柔嗎。”
他不是在嚇唬她
孟媛重新?lián)溥^來,毛茸茸地往他懷里拱,邊拱邊拍彩虹屁“對呀。高中時倪倪跟我講你小時候的事,我就覺得你很厲害。如果是我,可能會變成反社會人格。”
“”蔣池哭笑不得,摸摸她軟乎乎的發(fā)頂,“我的人生哪有你想象得那么曲折。”
“我早就不是十五六歲了,孟媛。”他說,“除了愛,沒有什么能傷害我。”
這些年,他一路行來,前半生不算特別順?biāo)欤瑓s也沒有很坎坷。
他遇到過糟糕的老師,糟糕的家庭。可是后來他同樣遇到孟媛,遇見g的隊友,也曾經(jīng)萬眾矚目,站在過冠軍的領(lǐng)獎臺上。
“我一樣有朋友,有隊友,也遇到過倪歌那樣的人。”最后一句話拖了個長長的調(diào),他垂下眼,額頭抵住她的額頭。
“還有你這樣的傻瓜。”
孟媛眨眨眼,抬起頭,小心地在他唇角親親“以后我也會很愛你的,比爆款選題還愛。”
“我外婆從不說這種話。”他抵住她的額頭,半帶玩笑地道,“她是個行動派。”
孟媛湊上去,輕輕親親他的喉結(jié)“我錯了對不起。以后有別的決定,我會跟你商量的。”
“嗯。”
“以后我遇到的事,會全都告訴你。”停頓一下,她又補充,“不會不理你,也不會失聯(lián)。”
“嗯。”
“我會把你當(dāng)做家人來對待。”這句說完,孟媛又察覺不對,趕緊糾正,“不對其實早就把你當(dāng)成家人了,只不過,我爸媽平時都不管我,所以我也沒有向人播報行蹤的習(xí)慣。”
卻被他認(rèn)作,是不在意自己。
蔣池擼擼她的頭發(fā)“那養(yǎng)一個。”
孟媛快快樂樂地答應(yīng)下來“好。”
她開心得像只得逞的狐貍。
蔣池見她這樣,蠢蠢欲動地想親親她。甫一低下頭,就隱隱覺得哪里怪怪的,像是忘了什么事。
不等他想到,孟媛已經(jīng)主動湊上來,吻住了他。
他腦子一熱,更用力地回吻。
正欲深入,許聶澄在門外崩潰地敲門“你們怎么磨嘰這么久還沒聊完空氣質(zhì)量這么差,你們打算在這里生孩子嗎”
孟媛“”
突然想到這里還有別人,蔣池有些不自在地松開她的肩膀,稍稍離開她的唇。
他低頭看她,沉聲“你今晚還要出去”
“我不出去了”孟媛故作虛弱地靠在他肩膀上,“我頭暈而且想吐,我要再緩緩。”
蔣池?zé)o法完全判斷她這話多少真多少假,只揚聲讓許聶澄先進來。
“你們談完了”許聶澄將門推開一條縫,鬼鬼祟祟地探出一個腦袋,對著孟媛,關(guān)切道,“我剛剛跟組長說了你的情況,他讓你別瞎幾把亂搞了趕緊回去,他派別人來。”
孟媛一下子精神了“為什么”
許聶澄才奇怪“你不是懷孕了嗎”
孟媛“我什么時候懷孕了”
蔣池身形微頓,輕飄飄地看過來。
孟媛秒慫,趕緊安撫他“我等會兒再跟你解釋哈,你冷靜點。”
“哈剛剛你自己說的嗎。”許聶澄被她弄得一頭霧水,走進來,將驗血報告放在她面前,“我以為你知道。”
孟媛驚了“我哪來的孩子”
夜空靜謐,小城之下安靜極了。
蔣池驅(qū)車劃破夜色,月光穿過玻璃,如同流水,在兩人之間落下一層白霜。
“就,就是這樣。”
孟媛艱難地解釋清孩子的事,真情實意地道歉“我沒想騙你。”
“”
蔣池微微抿唇,沒有說話。
“坦白地說,我一開始沒想到我真的有不,我的意思是,我也不是故意拿這個騙你,我只是怕你走掉,所以隨口說了個理由”沒想到竟然真的查出個孩子。
孟媛語無倫次,“但,但是這邊醫(yī)院的檢查報告也不能全信,萬一他們查錯了你不要太激動。”
“”
孟媛停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補充“也別把車開得太快,我們車上三個人呢。”
蔣池“”
他的心情一言難盡,不明白她怎么能心大成這樣,有點費解“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能有什么感覺”孟媛快哭了,他們倆怎么能吵架吵出一個孩子啊“說不定他昨天晚上才被種進我的肚子里。”
蔣池“”
蔣池?zé)o話可說。
近日北港出入檢查很嚴(yán),他們在城內(nèi)饒了很久才出城,上高架之后蔣池下意識瞥一眼后視鏡,覺得車輛仿佛是從一團劇毒云霧里沖出來的。
他沒忍住,低低地罵一句臟話。
孟媛忐忑極了“池池。”
蔣池“”
池池不想跟你說話。
孟媛嚶嚶嚶“池池你是不是不想要這個孩子。”
蔣池“”
要不是已經(jīng)上了高架,他現(xiàn)在真的很想路邊停車查一下,智商本來就低的人,懷孕之后是不是會變得更傻。
“池池。”見他不說話,孟媛心里愈發(fā)沒底,“你跟我說說話呀。”
蔣池心情不太好“說什么。”
“說你現(xiàn)在在想什么。”
“我在想”
是哪一次出了差錯,為什么心大成這樣,懷孕了怎么會一點感覺都沒有,身體不舒服還扛著設(shè)備到處亂跑你們報社社長真該給你發(fā)個勞模獎?wù)拢槎Y什么時候舉行比較好,是不是要再求一次婚,怎么趕緊把證領(lǐng)了
蔣池深呼吸,耐著性子道“沒有不想要,有好多想法。”
孟媛眨眨眼。
蔣池略一沉默,將所有想法壓縮成一句話,聲音很低地道“少年時代,想擁有很多很多的愛。”
可是遇見你之后,就只想留在你身邊。
白頭到老。
夜幕已深,路邊燈影交錯,高架上的車輛首尾相接,馬路川流不息。
孟媛縮在副駕駛上,盯著他愣愣地發(fā)了會兒呆,還是沒忍住,起身在他臉頰上碰了碰“我也愛你呀。”
蔣池眼底浮起笑意“睡一會兒吧,睡醒就到了。”
“晚安,池池。”
“晚安。”她的氣息還沒離開,蔣池回吻了一下她的臉頰,聲音很輕很輕地道,“ii。”
孟媛微怔,突然想起,他之前的求婚戒指里,也刻著這兩個字母。
他求過很多次婚,每一次的戒指內(nèi)部都刻著相同的id,她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里,都以為那意味著他的榮耀。
然而現(xiàn)在,她好奇極了“我記得,你給我的那幾枚戒指里,也都刻著ii。”
“嗯。”
“為什么不刻我們兩個的名字”
蔣池笑了“那就是我們兩個的名字。”
“啊”孟媛不太明白,“那不是你臉滾鍵盤打出來的名字嗎”
蔣池視線對著前方,側(cè)臉線條流暢,光影從他臉上撲閃而過。
他輕笑“你理解成什么都行。”
她小聲嘟囔“還能有什么理解”
夜色渺渺,腳下是這個城市交錯縱橫的高架橋,車行如蟻,遠(yuǎn)處的街燈交相輝映。
蔣池坐在車內(nèi),聽著身邊孟媛的聲音逐漸平穩(wěn),視野之外,車光映出暖色的光芒,連返程的路都明亮起來。
yy,我的孟媛。
愛孟媛。
我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