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沈易從劇院電梯直奔停車場,陡然從溫暖的室內(nèi)到了室外,風(fēng)吹在臉上,沈易才覺得被熏得暈乎乎的腦袋略微清醒了一些。
微信上滿是朋友和合作者發(fā)來的祝福消息,《蘆葦》在本屆銀簫獎上大包攬了最佳導(dǎo)演、最佳男女主角幾項大獎,成為今晚最大的贏家。
沈易略看了一遍,就把手機扔在副駕駛座上。
剛剛坐穩(wěn),感覺褲子有些緊繃,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在褲子口袋里摸索了幾下,臉上不由帶著一絲苦笑。
幾片黃色包裝的暖寶寶被扔到了手機旁邊,車子駛出停車場的時候,沈易隨手扔到了路邊的垃圾桶里。
他都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那么做,鬼使神差地一般,他偷拿走了喬箏座位上的暖寶寶。
季紹硯和她的互動太礙眼,他看不慣。
路上已經(jīng)沒什么車了,沈易打開車窗,踩下油門,任由冬夜的冷風(fēng)在耳邊獵獵作響,大腦卻被風(fēng)灌得越來越清醒。
把車子停在一個窄巷的入口,沈易打了一個電話,下車:“陪我出來喝酒。”
喝醉的沈易和清醒狀態(tài)下的沈易是截然不同的兩副樣子,清醒的身影冷淡寡言,喝醉的沈易粘人又溫柔,睜著一雙黑亮的眼睛無辜盯著人看,兩頰飛著兩片紅暈,也不發(fā)酒瘋,永遠重復(fù)著一個相同的問題。
被他扯住袖子的齊銳用眼神示意另外一個發(fā)小:“下一個問題該你了。”
“你來!”賀景抬了抬下巴,“你讓我先緩緩。”
“你先!”
“憑啥老是我,你先!”
怕弄醒沈易,齊銳和賀景只得猜拳比試,最終還是齊銳技高一籌,替沈易解答疑惑這個光榮而艱巨的任務(wù)落到了賀景頭上。
“都說人類的本質(zhì)是復(fù)讀機,你說易子記憶力怎么就那么好,說一個一樣的答案他都聽得出來?他不是醉了嗎?”
齊銳、賀景和沈易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沈易有什么問題只會和他倆傾訴,也只有他倆能見識到沈易截然不同的另一面。
那件事之后,沈易一年只允許自己喝醉兩次,只要喝醉了,他就會重復(fù)問齊銳和賀景同一個問題。
“她還能再接受我嗎?”
喬箏和沈易分手的第一年,賀景和齊銳的回答自信且一致:“那必須的!咱們易子這么帥這么能干,她必須接受你!”
兄弟兩人這邊才信誓旦旦說完,喬箏一轉(zhuǎn)頭就和席衍領(lǐng)了證,連一點反應(yīng)時間都沒給沈易。
沈易那天喝得爛醉如泥,黑亮的眼眸里沒有一絲光彩。
喬箏和席衍離婚的時候,賀景和齊銳特意開派對慶祝了,正摩肩擦掌要幫沈易把喬箏搶回來,誰知喬箏又有了新的對象。
那姑娘從那之后再沒給過沈易一個眼神。
一個、兩個、三個……他們眼睜睜看著喬箏的老公和前夫們跟葫蘆娃一樣冒出來,一根藤上都掛不住,于是同一個問題的答案從“能”、“能吧?”到現(xiàn)在的“不能”,也才過了幾年而已。
“她還能再接受我嗎?”
賀景文藝了一把:“看過《傲慢與偏見》嗎?”
沈易呆呆的眼神盯著他。
“You are the last man in the world I could ever marry.”
……
《星娛樂》的編輯褲子脫到一半,差點風(fēng)吹蛋蛋涼,就被主編的連環(huán)奪命Call催回去加班,然而根本用不著他們編文案,半夜不睡覺的夜貓子們早就把喬箏改簡介的消息發(fā)到了微博上,也就十多分鐘,“喬箏改簡介”就飛速爬上了熱搜,后面還跟著一個鮮紅的“爆”字。
“社會我喬姐,人美路子野,不要慫,就是干!”
“性感喬箏,在線撕逼~那個括號真是神來之筆,充分體現(xiàn)了我們喬姐的文化素養(yǎng)和撕逼境界23333~”
“敗犬之吠,喬箏就算改了簡介又怎么樣,還不是我們家小薔薇的手下敗將?”
季薔接祝賀電話接到耳朵發(fā)疼,一打開手機,微博上鋪天蓋地的喬箏改簡介的消息就讓她的臉紅了白,白了黑,她和喬箏走的路線不一樣,喬箏敢直截了當和她撕,她卻不能隨便回應(yīng),這種感覺讓季薔心里很憋屈。
微信上,她發(fā)給沈易的那句話到現(xiàn)在都沒有收到回復(fù),季薔內(nèi)心不禁有些忐忑,她在臺上沒經(jīng)沈易允許說了那段似是而非的話,難道沈易生氣了?
季薔說起來是沈女郎,但她和沈易的關(guān)系卻遠沒有外界傳聞的那么親密,甚至很多時候季薔覺得沈易對她和對其他人沒什么兩樣,只是沈易一直讓她當女主角,季薔才隱約產(chǎn)生了一種對方對她是不同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