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喬箏從洗手間回來,臺上的表演者卻已經(jīng)從群魔亂舞的男團換成了抱著吉他的小鮮肉。小鮮肉長著一張高冷的臉,身高腿長,寬肩窄腰,利落的西裝扣子松開,褲腿偏短,露出一截細瘦白嫩的腳踝。
喬箏抿了口果汁,就聽耳邊一聲滿含深情的感慨:“人間極品啊!”
喬箏一扭頭,就對上了好友余弦那張圓潤可愛的臉。
余弦,圈子里數(shù)得上號的編劇,她雖然已經(jīng)年過三十,卻依然是只快樂的單身狗,平生第一愛好是看帥哥,第二愛好打游戲,第三愛好才是寫劇本。
余弦爸媽都是喬箏母校清北的數(shù)學(xué)系教授。余弦和她弟一個隨父姓一個隨母姓,她叫余弦,她弟叫鄭弦,兩個名字充分體現(xiàn)了鄭教授夫婦對于數(shù)學(xué)的狂熱,然而兩個小孩長大后都紛紛棄數(shù)學(xué)而去,鄭弦成了電競選手,余弦當了編劇,鄭教授吹胡子瞪眼也拿他倆沒辦法,只得把主意打到了下一代身上,據(jù)說名字都想好了,叫鄭數(shù)和余數(shù)。
“嘿,喬妞,這個帥不?”余弦眼冒紅心,“太帥了,就是年紀小了點,不然姐還能和他發(fā)展一段曠世的戀情。”
喬箏睨她:“之前你那個愛得死去活來的——”
喬箏話還沒說完,就被余弦按住了嘴巴:“那是我年少無知犯的一個錯誤。”
“年少……無知?”喬箏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喬妞,是朋友你就給我閉嘴。”余弦生平一大糗事就是和季開元的那段戀情,二十七歲的女人被十八歲的小男孩騙了身騙了心,整個人栽進了一個大坑,爬都爬不出來,這被余弦視為奇恥大辱。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余弦現(xiàn)在的態(tài)度就是游戲人間,只談情不說愛,男朋友換了一個又一個,小鮮肉愛了一茬又一茬,對外依然自稱單身。
喬箏閉了嘴,欣賞起表演來。臺上的小鮮肉她雖然叫不出全名,平時刷微博偶爾也能刷到對方的消息,講真話,對方的歌確實唱得不錯,喬箏手指下意識地隨節(jié)奏打著拍子。
余弦在一旁喋喋不休:“葉瑾然,帥吧?他出道不過兩年,去年年底一下子爆火,他新出的那張專輯直接空降B榜,還不是粉絲刷數(shù)據(jù)買上去的。葉瑾然在海外也有不少歌迷,很優(yōu)秀的一個小伙子。”
喬箏一向不認同余弦的審美,此刻卻點點頭:“挺帥。”
她重新抬頭,視線對上舞臺。與此同時,臺上的小鮮肉卻仿佛有所感應(yīng)似的,目光直直朝她射來,眉毛上挑,嘴唇微彎,一雙眼睛靈動又奪目,璀璨若星辰,熱辣辣毫無避忌地盯著喬箏,冷淡的面容在這一刻化作三春的艷陽,隱約含著一絲狂野意味。
喬箏極其輕微地挑起了眉,心里暗暗吹了一聲口哨。
的確是人間極品。
余弦低吼了一聲:“《流火》要開始了!”
“嗯?”
“嗷嗷嗷嗷葉瑾然要脫衣服了!”余弦大力握住喬箏的手,和她分享這一刻的興奮。
喬箏再去看的時候,小鮮肉已經(jīng)褪掉厚重的西裝,內(nèi)里是一件形狀并不規(guī)則的襯衫,音樂也在這一刻變得激昂起來,吉他、貝斯、鼓……不同樂器的節(jié)奏把時尚晚會的舞臺徹底點燃,臺下端坐著的明星們都一改嚴肅面孔,開始釋放自己。
舞臺最中央的小鮮肉無疑是此刻唯一的焦點,襯衫下擺微微敞開,露出勁瘦的腰腹,他跳舞的樣子迷人到了極點,身體的線條被燈光勾勒出了清晰的輪廓,喬箏很清楚地看到了他的腹肌。
至少有六塊。
她腦海里驀然浮現(xiàn)了兩個詞,一個是電動馬達,一個是濕·身·誘·惑。
喬箏這一刻終于明白,小鮮肉剛剛并不是在對自己放電,只不過是換了種表演風(fēng)格罷了,不過她真的很好奇在對方身上潑一桶冷水的效果,應(yīng)該很勁爆吧?
余弦早已看到心花怒放不能自已了,她雙手托著下巴,雙眼迷茫,忽然,她手指輕輕拍了拍桌子,眼睛盯著喬箏,眨了又眨:“箏妞,你待會兒是不是要上臺頒獎來著?去后臺替我要個簽名呀!”
喬箏也跟著一眨眼,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
她立刻被余弦推著往后臺走,剛到門口,喬箏就看到小鮮就被工作人員簇擁著走下舞臺。
“喬老師來了!您的頒獎在五分鐘之后,您先休息一會,等導(dǎo)播提示。”喬箏一露面,剛剛還圍著小鮮肉轉(zhuǎn)的一位工作人員立刻迎了上來,給她搬來椅子,拿來暖手寶。
喬箏正在醞釀要簽名的臺詞,卻不想,她一抬頭就看到小鮮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兩人雖隔著三四米遠,可喬箏卻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打量的視線。
小鮮肉也沒顧忌喬箏是圈里的老前輩,視線相當直接,可除了直接以外,喬箏隱約察覺到了他眼神里的另一層意思,又像是控訴,又像是惱怒。
喬箏抬起頭,任憑對方打量,她的視線也坦然盯著小鮮肉,眼睛沖他輕輕一眨,放了個電,嘴角勾起一個嫵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