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罵完之后,心里仍舊堵堵的, 有一股意難平的情緒在。
他煩躁不安地在辦公室里來回走了幾圈, 最后仍覺得不對勁, 渾身上下都不對勁。
最后,坐在椅子上, 抽了兩根煙。
陸程安進來的時候, 辦公室里煙霧繚繞, 嗆的他低咳了幾下,房間里煙味太重, 他索性就沒關(guān)門, 邊往里走邊調(diào)侃他“喲, 少爺今天改走抑郁悲傷路線是嗎那怎么不來個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沈放透過煙霧斜睨了他一眼。
他叼著煙, 嗓音有點啞“什么事”
陸程安把文件扔給他, “今兒個有個應(yīng)酬,你過去。”
沈放懶懶地翻了翻文件,漫不經(jīng)心地說“我什么都不會, 應(yīng)酬個屁”
陸程安壓低了嗓音“是你二舅的公司。”
“ ”沈放把煙給掐了,“行,我去。”
公司才剛起步, 一切都從零開始。
雖然說公司是陸程安用來小試牛刀的, 但大家都很重視,季洛甫人脈, 梁亦封錢, 陸程安和沈放就負責(zé)其他所有, 公司取名的時候,原本是想著以陸程安為中心取個名,但陸程安到底要回去接手家族生意,因此他便說,“我們哥幾個,大哥從政,我要回陸氏,三哥他準備在醫(yī)院孤獨終老了估計,放兒,你以后總歸是要走這條路的,這公司,干脆點叫沈氏得了。”
沈放原本不太同意,但陸程安又說“咱哥幾個什么場面沒見過,誰缺那點兒錢,放兒,聽我的,就叫沈氏。”
季洛甫和梁亦封也沒意見。
只不過梁亦封對陸程安的那句話頗有微詞“在醫(yī)院孤獨終老嗯”他眼里閃過一道光來,嘴角扯出一個溫柔的笑意。
陸程安求饒,“大哥救命”
季洛甫不咸不淡道“老三,隨意。”
陸程安不敢置信“大哥”
季洛甫“嗯”
陸程安苦著臉求饒,“三哥我錯了,我錯了行吧你會和你的今心在一起,甜甜蜜蜜的過一輩子,行不”
提到那個人,梁亦封動手的動作就停了下來。
他頹然地倒在沙發(fā)上,只字不發(fā)的狀態(tài)令人心悸。
說完公事,陸程安關(guān)切地問沈放,“剛進來的時候,怎么一臉心事的樣子”
沈放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很明顯”
“何止是很明顯臉上簡直寫著四個大字,”陸程安心情頗好地說,“我不開心。”
沈放白了他一眼,“我不開心,你沒必要這么開心吧你這人也太幸災(zāi)樂禍、沒良心了。”
陸程安莞爾,“沈大少爺難得這么不開心,說來我聽聽,讓我開心開心。”
沈放是很難理解陸程安這種看到別人不開心自己特開心的變態(tài)心理的,心里的不耐煩在這個時候又涌了上來,他隨手一撈,撿起個打火機,往陸程安懷里扔過去“滾,別來煩我。”
陸程安好脾氣地接過打火機,笑笑走了,走之前不忘叮囑他“別忘了晚上的應(yīng)酬。”
沈放“忘不了。”
晚上的時候,沈大少爺陰著個臉就去應(yīng)酬了。
應(yīng)酬到一半,酒喝的微醺狀態(tài),沈大少爺趁著對方松懈時候,趕忙兒忽悠著對方簽下了一筆合同。
簽完合同之后,沈大少爺讓助理陪著,自己到外面透氣去。
夜風(fēng)吹的人清醒了許多。
沈放叼了根煙,從口袋里掏出只手機,另一只手在兜里找著打火機。
剛好就刷到了陳洲新發(fā)的動態(tài)。
“來找你。”
配圖是一張機票購買截圖,由南城飛往錦市,機票的時間是,明早十點,下午三點到錦市。
沈放眼波無瀾地滑過這條消息。
他左摸右摸,都沒摸到打火機。
心里煩了,扔下手機,全身上下的口袋都翻了個遍,突然想起白天的時候手里沒東西,就把打火機砸在陸程安那兒了。
沈放抄起手機給陸程安打電話,電話一接通,語氣非常沖地朝對面吼“你丫的把我打火機送過來”
陸程安愣了下,等反應(yīng)過來之后,一笑“小四,你今兒個是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能怎么了”喝了一晚上的酒,后勁在這個時候緩緩浮了上來,沈放紅著眼,質(zhì)問道,“你把我打火機拿走了,你還問我怎么了”
陸程安的聲音在夜風(fēng)中溫柔響起,“一個打火機而已,去走廊上隨便叫個侍應(yīng)生都能給你,小四,你今兒個到底是怎么了”
今兒個到底怎么了
沈放也不知道。
他闔了闔眼,吐出一口濁氣出來。
嗓音微啞,問道“二哥,你說我這到底是怎么了”
陸程安哪知道他怎么了呢,頗為無奈地說“你都不知道,我怎么會知道呢總不可能是因為我拿走你一個打火機吧”
一個打火機而已,拿走就拿走了。
但如果不是因為打火機呢
是別的東西呢
就比如
辛辛苦苦照顧了兩年的小兔子
沈放眉眼一縮,他的心沉了沉。
心里的情緒驚濤駭浪的一陣又一陣的翻涌而過。
畫水回到老家之后的生活特別規(guī)律,早上六點起,起床之后和奶奶干點農(nóng)活,等到了十點半,做個午飯,下午的時間是屬于她自己的,她一般都是看書,或者看電視,到了晚上,和奶奶去田里走一圈,六點半吃過晚飯之后,和老人家聊會兒天便睡覺了。
她也沒什么朋友。
村子里同齡人不多,普遍男生比較多,女孩們大多讀了初中之后便送到衛(wèi)校讀書了,時間線不平行,到底是差了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