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來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遇上了林暮冬。
葉枝的思緒慢慢理順,點了點頭:“我想看看你……”
練槍。
葉枝低頭看著那個已經(jīng)扣上的槍盒,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剛剛參觀了林暮冬拆槍的全過程。
林暮冬今天顯然已經(jīng)練完了。
總不能讓對方再把槍裝上練一次,葉枝抿了下唇角,把“我想看看你練槍”的最后兩個字悄悄咽了下去。
失去補語的半句話無處著落地稍稍拉長,小姑娘的聲音溫糯,帶著一點兒剛睡醒又受了凍的溫軟鼻音,細細融化在安靜的空氣里。
讓原本普通的句子微妙地添了一點兒意料之外的含義。
林暮冬低頭,微微蹙了下眉。
小姑娘還沒意識到自己剛說了什么,輕輕眨了眨眼睛,抱著毛絨絨的熱水袋仰起臉,纖長濃密的眼睫輕輕撲閃兩下。
門外徹底黑透了,冷風(fēng)呼嘯著到處嚇唬人,淡白的月光落進來,在門口霸占了一片看著就冷的禁區(qū)。
溫控系統(tǒng)還在兢兢業(yè)業(yè)工作,輕微的機械運作聲里,空氣緩慢流轉(zhuǎn)循環(huán),被染上一點兒不易覺察的微溫。
……
柴國軒一把推開門:“真難得你也記得開暖風(fēng)。暮冬,走——”
他的話音一頓,看著眼前的兩個人,有點兒遲疑,張了張嘴把話說完:“……嗎?”
林暮冬閉了下眼睛,轉(zhuǎn)開視線:“走。”
他簡單穿了件外套,拿起槍盒正要往外走,掃了一眼邊上站著的小姑娘隊醫(yī),還是抄起一旁厚實的沖鋒衣,朝葉枝遞了過去。
葉枝眨眨眼睛,看到他身上的單薄外套,連忙搖頭:“謝謝林教練,我——”
還沒來得及把后半句話說完,林暮冬已經(jīng)把沖鋒衣放在她面前,淡聲回應(yīng):“不用謝。”
葉枝:“……”
對方答應(yīng)得太快,葉枝摸了摸口袋,悄悄盤算了下自己的零食盒子。
下次要記得調(diào)整語序,先說不用,然后再說謝謝了。
林暮冬顯然認為對話到這兒就可以結(jié)束了,不再耽擱,拿起槍盒轉(zhuǎn)身出了門。柴國軒厚道地等了一會兒,看著葉枝也出了訓(xùn)練館,才關(guān)了燈跟溫控系統(tǒng),鎖上了大門跟上去。
外面的風(fēng)已經(jīng)刮得凜冽,葉枝站在門口,抱著那件沖鋒衣猶豫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試著套在身上。
很厚實的衣服,沒有煙氣,只有一點兒干干凈凈的洗衣粉味道,比她的尺碼大了很多,輕易就能套在外套外面。內(nèi)里是加了絨的,溫和地貼在頸間,碰一碰就能給面對冷風(fēng)的人增添不少信心。
柴國軒正跟林暮冬低聲說著話,好像是還得再去辦公樓開個臨時會議,最后敲定世錦賽的賽程。
“葉隊醫(yī)?”柴國軒跟林暮冬做了個手勢,又回身叫她,“來,天太黑了,先送你回宿舍——反正也順路,走吧。”
葉枝跟著出了訓(xùn)練館,就被外面的寒意激得微微打了個哆嗦。
身上的衣服擋了大半的風(fēng),讓人覺得好受了不少。葉枝把手縮進袖口,看著林暮冬身上單薄的長袖外套,還是有點兒猶豫,想把這么可靠的裝備還給他。
林暮冬背對著她,正聽著柴國軒低聲說話,身影一半攏在陰影里,眉睫投下鋒銳的暗翳。
不知道聽見了什么,林暮冬垂著視線,眉峰往一起擰了擰,右手虛攥了兩下,身上又悄然顯出了一點兒不易覺察的煩躁。
就這么去還衣服,對方一定不會要的。
葉枝輕輕攥著袖口,看著馬上要到了的宿舍樓,覺得自己有必要想一點兒其他的辦法。
……
柴國軒還在誨人不倦地教育著自己的徒弟。
世錦賽的現(xiàn)狀已經(jīng)不樂觀,該盡的人事已經(jīng)都盡了,剩下的只能聽天命。柴國軒知道這次的成績再不好自己說不定就要下課,卻不想讓這一部分的沉重壓垮隊里的其他年輕教練員。
尤其不想把這份沉重放在林暮冬身上。
所以當有了另外一件事能分散注意力的時候,柴國軒自然也跟著投注了十二分的關(guān)注。
“人家葉隊醫(yī)是專門來看你的?那你還這么冷淡……小說沒看過嗎?電視沒看過嗎?”
柴國軒盡力壓低聲音,恨鐵不成鋼,沒完沒了給他出主意:“那衣服是那么給的?你看哪個偶像劇,男主角不是把衣服直接扔人家女孩子頭上?你皺什么眉毛——這叫撩,我聽他們年輕人說過,別以為我不知道……”
林暮冬實在聽不下去,吸了口氣,正要說話,身上忽然溫溫一罩。
沒半點兒預(yù)兆,被小姑娘捂得熱乎乎的外套已經(jīng)劈頭落了下來,把他罩得嚴嚴實實,連眼前的世界都短暫的被暖暖和和的內(nèi)襯蓋住了短短的一瞬。
作者有話要說: 奶枝:還回去啦 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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