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國軒打定了主意不讓他自閉,堅持著跟他說話:“還替人家小姑娘解了個圍,給劉教練說說,告訴她我不是把人拐賣過來的……”
林暮冬的目光動了動,看向劉嫻,速來淡漠的眼里顯出點微微的費解。
劉嫻:“……”
察覺到林暮冬身上的抗拒力道稍緩,柴國軒見縫插針,把人拖到桌前坐定,接過他手里的餐盤放在桌上。
劉嫻被柴國軒掃了一眼,接到暗示,深吸口氣,放下筷子笑著搭話:“林教練去接的葉隊醫(yī)?怎么解的圍,遇著什么麻煩了——”
林暮冬垂下視線:“沒有。”
劉嫻話頭頓了頓,不無驚愕。
林暮冬原本就寡言,進隊以后開口說話的次數(shù)說不定都不如練槍打過的子彈多。自從上次出了意外回來,整個人又像是更封閉了一層似的,除了訓(xùn)練指導(dǎo)訓(xùn)人的時候毫不留情,平時這種無用的閑聊,別人問十句能答一句都不容易。
劉嫻一不小心就成了十分之一,榮幸得直看柴國軒,有點兒不知道是不是該繼續(xù)捧哏。
林暮冬低頭一口口吃著白飯,隔了片刻,添上一句:“她自己解決的。”
劉嫻眼睛瞪得更大了,和柴國軒你瞪我我盯你,靠腦電波拼命無聲交流。
林暮冬看得到他們在做什么,只是沒多大興趣,低頭繼續(xù)吃飯。
被柴國軒和劉嫻先后打斷,他也不能立刻把注意力收回到剛結(jié)束的考核上,心思不自覺地放松,也想起了那時候的情形。
年紀不大的小姑娘,沾了椰蓉的糯米糍似的軟糯溫順,乖乖巧巧地蹲在地上。
明明看著比誰都容易拐走,偏偏迷糊著差點兒卸了碰瓷的人的胳膊。
林暮冬想完了,夾起一筷子芹菜,準備考慮回考核成績和人員安排。
偏偏一旁的柴國軒認定了他今天心情很不錯,非要再接再厲,笑著拍了兩下林暮冬的肩膀:“管他是怎么回事呢——反正你們倆都見過這么多次,也算熟了。你就收斂收斂,知道人家怕你,就別老嚇唬人家小姑娘……”
林暮冬放下筷子,微微蹙起眉。
不知道是因為考慮正事的時候被頻繁打斷,還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他心里忽然隱隱生出了些許煩躁。
練槍是練心的過程,每次扣下扳機都要在兩次心跳之間,必須心穩(wěn)手穩(wěn),最忌諱的就是煩躁。
林暮冬已經(jīng)很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莫名有些不舒服,放下筷子沉默一會兒:“我沒有嚇唬她。”
還是不舒服。
林暮冬沒看劉嫻和柴國軒,被那一點兒莫名的煩躁驅(qū)使著,難得地把今年一整年份額的話都說在了今天:“她也沒有怕我。”
明明在車里還敢給他糖,在樓梯上還敢和他直接對視的。
林暮冬只是不屑為這些無謂的小事費心,記憶力卻不差。從記憶中找到可以作為佐證的畫面,就端起吃凈了白飯的餐盤,準備送回去,好回辦公室靜心工作。
好巧不巧的,他一轉(zhuǎn)回身,正趕上剛打完飯的小姑娘隊醫(yī)抱著飯盒,高高興興地離開了取餐臺。
作為難得的亞洲人種,葉枝在霍夫曼實驗室的那段時間被當成了難得的觀察對象,每天都要吃專門調(diào)配的營養(yǎng)餐,還要記錄包括基礎(chǔ)代謝率在內(nèi)的各項數(shù)值。
營養(yǎng)餐對身體好,卻注定要低油低鹽低糖。為了保證觀測數(shù)據(jù)的準確性,葉枝每天的零食都被嚴格控制,大白兔奶糖都只能一天吃一顆。
好不容易回到了祖國的懷抱,能吃到正常的飯菜,葉枝已經(jīng)幸福得快要哭了。
特意點了熱騰騰的丸子和番茄炒雞蛋,葉枝笑瞇瞇地和剛認識她的幾個隊員打了招呼,準備找地方坐下吃飯。
用餐區(qū)就這么大,她的視線不經(jīng)意的一轉(zhuǎn),一不小心,正撞進了林暮冬的瞳底。
林暮冬放下餐盤,拍回柴國軒的肩膀,準備和對方證明新隊醫(yī)并不怕自己,好盡快擺脫這場無意義且無聊的對話,恢復(fù)自己的日常工作。
柴國軒正抓緊時間和劉嫻靠手語交流,被他冷不丁拍了一下,嚇了一跳,本能抬頭。
劉嫻怔了怔,也跟著看過去。
在一桌人的注視下,沒帶糖也沒在人群里的葉枝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按照食堂能容納的最大半徑,以林暮冬為圓心,繞了個大大的圈。
小姑娘把領(lǐng)子豎起來,藏起小半張臉,抱緊自己的小飯盒,輕手輕腳地溜出了餐廳。
作者有話要說: 葉枝:害……怕……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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