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
“啊——”宜和宮玉華殿,徐寶林在殿內(nèi)來回轉(zhuǎn)圈,終于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憤懣,大叫出聲。
春桃趕緊上前一步,勸道:“小主,已經(jīng)入夜了,您早些休息吧,若是讓修媛娘娘聽見了,又要斥責(zé)了。”
宜和宮的主位娘娘是李修媛,她雖然平時不怎么出挑,像個軟柿子,但治理宜和宮卻一點都不含糊,定下了一系列的條條框框,約束著宜和宮的低位妃嬪。
徐寶林恨死了李修媛這種性格,只知道克己守禮,不主動爭寵,連帶著宜和宮的妃嬪都難以得見天顏。
“休息?我怎么可能睡得著?”徐寶林雙眼猩紅,惡狠狠地盯著春桃。
春桃嚇得一哆嗦,她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勸了。
該死該死該死!她已經(jīng)向陳慕橙低頭了,為什么陳慕橙還要作賤她?又讓皇上把她禁足在自己宮里。
陳慕橙不就是仗著盛寵猖狂嗎?一句話就能決定別人的命運。
徐寶林越想越氣,她目眥欲裂,整張臉都變得猙獰起來。
這時,殿門突然“吱呀”一聲,開了一道縫。
一個沒有情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與其在這里抱怨,還不如放手一搏。”
那人從外面黑暗處走入殿內(nèi),暴露在滿殿的燭火下。她穿著一身銀白色的斗篷,低著頭,看不到臉。
徐寶林只覺得對方的聲音熟悉,正想走近幾步看看到底是誰,那人卻直接抬起了頭,將斗篷的兜帽摘下。
一張蒼白的、沒有血色的臉露了出來。
“是你?”徐寶林有些驚訝。
“奴婢給……”春桃剛想請安,那人卻一臉不耐地揮了揮手。
“你下去吧,我和你家小主有事商議。”
春桃猶豫地直起身,看了看來人,又看了看自家主子,最后一步三回頭地走出了殿門。
“這丫頭倒是個麻煩。”那人皺了皺眉。
徐寶林沒有接她的茬,也沒有要行禮的意思,自己坐到一旁的貴妃椅上,不恭不敬地問道:“你來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那人輕笑一聲,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所答非所問道:“你被頤充容害得兩次禁足,想必恨不得把她除之而后快吧?”
徐寶林雖然做事蠢了些,但也不是蠢到無藥可救,自然聽出了她的引申義,她眉毛一挑:“你想攛掇我去對付頤充容?沒想到你平時不聲不響的,手段卻挺厲害。”
她是想對付陳慕橙,可是她也不會蠢到去做別人的一把刀。
那人聞言,沒有生氣,而是勾了勾唇角:“并非是我利用你,只是想跟你聯(lián)手而已,我們有共同的敵人,為什么不能聯(lián)手呢?兩個人做事,總比一個人方便些,而且我的所有資源,都可以供你驅(qū)使。”
徐寶林有些心動。她位分低了些,有些事做起來不是很方便,可是這位就不一樣了,不光位分高,背后還靠著她父親這座大山,做什么也更容易些。
“你想怎么做?”徐寶林心里已經(jīng)做好決定了,對那人說話的語氣也客氣了些。
目的已經(jīng)達成,那人很滿意,她從懷里掏出一個紙包,遞到徐寶林的手里,吩咐道:“你只需要把這包東西放進頤充容的吃食里,就可以了。”
“這是什么?”徐寶林直接把紙包打開,看見里面黑乎乎的像蛛絲一樣的東西,她有些嫌棄地皺了皺眉。
“蠱蟲。”那人的語氣還是沒什么起伏。
徐寶林本來想用手指捻一點,聞言嚇得直接把那包東西丟了出去,她拼命地甩著手,生怕沾上一星半點。
這個人可真恐怖,面對蠱蟲這種惡心的東西,還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那人沒有因為徐寶林的舉動而生氣,而是淡定地走過去,蹲下身子,用手將灑在地上的蟲卵一點一點又收進紙包里,然后把紙包好,又遞到徐寶林面前。
這次徐寶林是打死也不敢用手來接了,那人也不勉強,直接把紙包放到了徐寶林身旁的桌上。徐寶林嚇得往后縮了縮。
那人裝作沒看見,站起身來:“有什么不方便的,只管告訴我。”說著,便要往外走。
“等一下!”徐寶林也站起身,特意繞過放著蠱蟲的桌子,走到那人身后,“我身邊的丫頭不太得力,你能不能給我換了?”
“知道了。”那人沒有轉(zhuǎn)身,只是略微停頓了一下,就走了出去。
守在殿外的春桃目送她走遠后,忙跑進殿內(nèi),目光中帶著詢問:“主子……”
自家主子已經(jīng)被皇上、太后和皇后厭惡了,還得罪了頤充容,她可不想自家主子再行差一步。
徐寶林看著春桃這樣子,面上的厭惡毫不掩飾。她又想到自己馬上就能換到一個得力的大宮女,更是連敷衍都懶得敷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