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嶼突然又有了想打人的沖動,他哼了一聲,雖然臉色不大好看,但還是起身坐到桌旁。
月見趕緊給他遞了布巾,讓他擦干頭發(fā)。
自家小主的膽子愈發(fā)大了,連皇上都敢嫌棄,不過皇上也是好脾氣,這樣都沒生氣。
“剛才你說的空手套白狼,什么意思?”每回問起都被打斷,容嶼懷疑陳慕橙是不是故意的。
“沒什么意思。”陳慕橙聳了聳肩,“就是皇上家大業(yè)大,今兒拖家?guī)Э诘貋黻P雎宮吃大戶,臣妾沒想到那一個個如花美眷都那么能吃,把臣妾的關雎宮掃蕩一空,可不是空手套白狼?”
聞言,容嶼額上的青筋開始抽搐。
這個女人,真是睜眼說瞎話。還不是她自己為了給太后祝壽,邀請他們到關雎宮?現(xiàn)在竟把責任全推到了他的身上?
你看看這說的都是什么話,又是吃大戶,又是掃蕩一空,就幾個天天吃貓食的女人,能吃她多少東西?
她把這皇宮當什么?村頭地主家?又把宮里的主子當什么?大字不識一個的愚民?
不過這段時日,陳慕橙的不靠譜,容嶼見識多了,現(xiàn)在聽她這不靠譜的話,竟然有了抵抗能力,而且覺得陳慕橙就是這樣的性格,不必過于苛責。
于是容嶼默默道:“說吧,想要什么?”
陳慕橙的性格他摸得透徹,凡是長篇大論,必然有所求,不然她不耐煩多費口舌的。
陳慕橙嘿嘿一笑:“還是黃桑了解人家~”她興奮地搓了搓手,湊了過去,“臣妾要的不多,您給報銷就成,要是能多報銷一點,就更好啦~”
所以這才是真正的空手套白狼吧?自己一文錢不花,又討好了太后,又拉了一波后妃的好感,還彰顯了關雎宮的體面……
真是走的一步好棋,連他都算計進去了。容嶼徹底無語。
“你讓辛夷列個單子,明日直接給福德就行了。”容嶼疲憊地揉了揉眉心,徹底敗給了她。
他算是怕了陳慕橙,說不得、動不得,稍微沒稱她心意,瞬間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要是驚動了太后她老人家,那就更不得了了。
惹不起,他還躲不起么……
容嶼覺得有些心塞,他堂堂九五之尊,就這樣被一個女人吃得死死的,實在是丟了祖宗顏面。
陳慕橙給了辛夷一個奸計得逞的眼神,后者則是一臉崇拜。
福德守在門口,將殿內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他對著清冷的月光,不住地長吁短嘆。
自從皇上留宿關雎宮后,皇上對頤充容的底線就一降再降,連他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
這樣下去,也許在不久之后,頤充容就能騎在皇上的頭上作威作福了……他現(xiàn)在去抱頤充容的大腿,還來得及么?
翌日,辛夷特地聽了陳慕橙的吩咐,交給福德一張不知道注了多少水的銀錢支出明細。
福德看出貓膩了,但皇上對頤充容明顯是縱容的態(tài)度,他便也裝作沒看見,直接給了關雎宮三倍的報銷。
蕭太后很滿意陳慕橙昨日的安排,也賞賜了不少東西到關雎宮。
這一下子,前期投入的銀錢連本帶利地回來了,辛夷笑瞇了眼,對陳慕橙愈發(fā)崇拜了。
果然小主說的都是對的,跟著小主有肉吃!
月見早已對這兩人的做派眼不見為凈了,她覺得這兩人是在作死,太后、皇后卻稀罕得緊,而且現(xiàn)在連皇上都默許了,她還能說什么?
這可不就是一個愿打,無數個愿挨?自家小主不干人事兒,但是沒辦法,誰讓宮里最有權力的主子們都瞎?
壽寧宮內。
蕭太后看著抱著她大腿的考拉,一臉無奈。
昨夜眾人都去了關雎宮,沒人注意到這個小家伙,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跟著宮人來到壽寧宮的。
今兒午后,明鏡嬤嬤清點各宮送來的壽禮時,在一個檀木箱子里找到了這個小家伙。
那檀木箱子里裝的是徐寶林送給太后的手抄八十卷《大方廣佛華嚴經》,已經被它抓得不成樣子了。
明鏡嬤嬤有些好笑。這徐寶林估計是跟關雎宮犯沖,在主子那兒得不到好處,在寵物這兒也吃癟。
小家伙好不容易從箱子里掙脫出來,趁著大家都沒反應過來,一溜煙兒竄到了蕭太后身邊,抱著她的大腿不松手了。
果然物似主人形,如果頤充容哪日變成了一只小動物,估計也是這副德性。
蕭太后揉了揉考拉頭頂上的小呆毛,似想起了什么一般,不免長嘆一聲:“明鏡,你說,頤充容究竟是個怎么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