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歲生日那天晚上,和老朋友們的狂歡party結(jié)束后,伊麗莎白拖拖拉拉的朝家里趕。
車載音箱里放著歌劇《圖蘭朵》,月光灑在她白皙的臉上,為那雙淺綠色雙眼妝點(diǎn)星光,她隨意披散的微卷長發(fā)搭在肩頭。
到家后,她驚訝的發(fā)現(xiàn)有人還沒睡。
“伊麗莎白,為什么這么晚回來?”她爺爺坐在壁爐旁的扶手椅上,管家沒有像往常一樣站在他身后。
這個老人相貌威嚴(yán),穿著考究的長睡衣。即使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卻不難從他臉上看出曾經(jīng)十分英俊的痕跡。
“在你正式16歲的第一個午夜,關(guān)于你靈魂伴侶的線索就會顯示在手腕上,還記得嗎?”
在這個月的開頭,他們默契的不去談這件事情,但現(xiàn)在,終于還是到時候了。
“我當(dāng)然記得這個”伊麗莎白翻了個白眼,脫下?lián)躏L(fēng)大衣后走上前去輕輕擁抱了一下這位老人,她坐上椅子的扶手,把頭溫柔靠在他脖頸邊。
享受了幾分鐘溫暖的寧靜后,她終于開口說。
“親愛的哈利,或許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正想擁有這個線索,我是說,找到這個人的幾率太小了,而知道自己靈魂的另一半曾在歷史的長河中漂流,卻永遠(yuǎn)無法與我相遇,這很痛苦”
哈利沉思了一會兒,輕輕吻了吻她的額頭。
“麗莎,你曾經(jīng)見過找到了靈魂伴侶的人是怎樣的幸福,也曾見識過失去靈魂的另一半帶來的毀滅性的打擊。我也曾憎惡手腕上的這行字橫亙在我的生命中,提醒我一個我永遠(yuǎn)無法認(rèn)識的女人本應(yīng)該是我的摯愛,而使我一開始無法全心全意的愛我的妻子。”
“即使是在這個年紀(jì),我也無法確切的說這行出現(xiàn)在我們家族每一個人手腕上的文字究竟是賜福還是詛咒,但是,它既然不會遲到,亦不會消失,那么我們只有面對它這一條路可走。”
“我想要你知道的是,親愛的,你得相信,你的靈魂伴侶是這個世界上最希望你能快樂,最希望你能平安的人。無論這次幸運(yùn)與否,你都值得在未來擁有愛,或許不會和真正的靈魂伴侶能給你的一樣,但也是存粹而真摯的,也是你的靈魂伴侶會希望你擁有的。”
“我的運(yùn)氣一向不夠好,只能希望他會是個幸運(yùn)的人”伊麗莎白溫柔的在哈利肩膀上蹭了蹭。
突然,感覺自己的左前臂內(nèi)側(cè)微微的發(fā)癢和刺痛起來,她一下子坐正,臉上泛起激動的紅暈。
哈利的臉色變得嚴(yán)肅“去房間里,伊麗莎白。”
僵硬地站起身,右手用力握住雪紡遮擋下的左臂,在走到樓梯拐角處時,伊麗莎白站住了,情不自禁的回頭看向爺爺。
哈利正注視著她,他的目光一如這么多年來的每一刻那般,充滿著愛與支持,“當(dāng)你準(zhǔn)備好之后,再告訴我,我就在這里。”
深吸一口氣,伊麗莎白回過頭打開了房門。
靈魂伴侶的線索在伊麗莎白的家族中代代只遺傳給一個孩子——每個最年長的男性子嗣。而對于女性,除非她年滿16歲時沒有兄長,她才會擁有線索,而不曾擁有線索的上一代,也不會將這份天賦遺留給下一代。
在家族史中,大多數(shù)關(guān)于靈魂伴侶的線索是模糊的,像是一些字謎,但是線索的擁有人,終會在人生的某一刻意識到他的靈魂伴侶究竟是誰,就像是冥冥中命運(yùn)的牽引。
也有出現(xiàn)十分明顯的指向的情況,據(jù)說上一對有幸生在同一時代并找到彼此的伴侶,已經(jīng)是查理二世時候的事了,曾擁有一行毫無歧義的線索。
在床上坐下,伊麗莎白覺得胃部緊張的痙攣起來。
在耐心等到灼熱終于消失之后,她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鄭重的用右手挽起了左邊的袖子,將手舉到眼前。
就在目光觸及到手腕上那一行字的瞬間,像是被人迎面打了一拳般,她愣住了,雙頰上的血色飛速褪去。
那是一行凌厲的,鮮紅的字體,深深烙印在她的手臂上,占的面積不大,卻斬釘截鐵——毫無歧義。
珍寶屬于邁錫尼永恒的國王。
幾個字鐘聲般在她腦中敲響,伊麗莎白的歷史學(xué)的很好,此時此刻她清楚地回想起——邁錫尼是古希臘青銅時代的文明。
絕不是一段和平幸福的歷史。
生活在那時候的一位偉大國王,必然英勇善戰(zhàn),他手中的長矛會為了維護(hù)自己與國家的尊嚴(yán)和利益而刺穿敵人的身體,他的披風(fēng)浸滿敵人的鮮血,王冠交織著子民的忠誠與敬畏。
這位國王會擁有怎樣的一張臉,是英俊還是普通?他會擁有怎樣的眼神,專注而冰冷,還是深沉而威嚴(yán)?她并不在乎美貌與否,她見過太多美麗的人了,她自己也是一個美人,卻從未因此自傲。
但是幻想著他會是怎樣一個人,伊麗莎白的心還是有些痛苦的縮緊了,因?yàn)榧词顾糁琳想[隱約約看到了他的光芒,也注定永遠(yuǎn)無法看清他璀璨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