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著病號服的女孩望著落地窗外的夜色依舊在出神。陸孟堯幫她壓好被角,從椅子上起身:“我去幫你買點吃的。”路過李森身邊時他微微低頭,兩個人的神色突然變得很模糊。
陸孟堯一離開,沉默的錢滿滿終于顯現出著急的表情:“李助理……”
“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滿滿小姐。”李森立刻上前聽她還原巷子里的事件始末。
病房外面的公共椅子上,陸孟堯低著頭,走廊的燈光昏暗,他臉上神色莫測。
“滿滿小姐,你放心,既然是多多小姐之前認識的人應該很快就能查到。視頻的事……我會妥善處理的。”李森站起來,準備離開。
提及視頻,錢滿滿想起那時自己的無助和絕望,眼睛濕潤可她克制住了。錢德萬如此在意名聲,她知道李森無論如何一定會解決的,她想知道的是別的:“麻煩你了,李助理。姐姐最近好嗎?我能見見她嗎?”
經過這次事件,她內心充滿不安和孤獨,她好想念姐姐,哪怕只是說幾句話也好。
“如果有機會,我一定帶你去。”李森安慰女孩,說的話不知真心還是假意。
李森離開了,一個人的病房,錢滿滿突然有些控制不住眼淚,她抬頭努力抑制它流出眼眶。還是失敗了,她掀起被子,抱著腿整個人都躲進去。
當錢滿滿終于調整好心情從被子里露出頭來,旁邊的修長身影嚇得她身子不自覺抖了下:
“你怎么進來也不出聲?”
“喝點粥吧。”陸孟堯臉色平淡地打開桌子,把打包盒擺好,遞勺子給她。
錢滿滿盯著他手上的勺子猶豫幾秒,接過開始喝粥,是她最喜歡的雞絲粥。他剛剛是不是聽到她在被子里哭了?他是等著她哭完嗎?他到底要干嘛?
“對不起,滿滿。”陸孟堯突然開口。
手中湯匙頓了一秒,錢滿滿繼續(xù)低頭喝粥:“對不起什么?”
“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保護?”錢滿滿很驚訝,她放下勺子,準備興師問罪,“所以你覺得在我的手機里裝定位也是保護我嗎?”
“你還記得一個月前,你差點被花盆砸中嗎?”陸孟堯沒有正面回答,他反問錢滿滿。
錢滿滿疑心地點點頭。
他繼續(xù)說:“那時候我就發(fā)現有人在跟蹤你,因為擔心他們對你不利,才在你手機里裝了定位。”
在她質疑的眼神下,陸孟堯拿出白色手機還給她:“你不相信可以查手機,安裝的時間就在一個月前。”
盯著手機上的界面,錢滿滿心里亂糟糟的。所以陸孟堯真的是為了保護她才在她手機里裝的定位嗎?她誤會陸孟堯了嗎?不對,她還是覺得不對。
“可是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知道你因為家里的事已經很煩惱了,我以為我可以幫你解決清楚的……”陸孟堯話語里有愧疚,“是我自作主張,害你變成現在這樣。”
錢滿滿如今對他的信任值為零,他絕不能再踏錯一步,在極致的憤怒和愧疚下,陸孟堯反而變得異常清醒。
懷疑地望了一眼陸孟堯,經過上次陳思琪的事,錢滿滿知道自己怎么也說不過陸孟堯。可是說清楚又能怎么樣?像上次那樣把他趕走嗎?望著空蕩的病房,她妥協了。
錢滿滿不甘心道:“你以后不要這樣,我不喜歡。”
“我知道了。”
“嗯。”
她重新拿起勺子開始吃,陸孟堯放心了,安靜等她吃完。
這時,陸孟堯的手機響起,他背對錢滿滿接電話。
“今晚要回去嗎?”陸孟堯問電話那頭,應該是陸家里有事。
聽到陸孟堯的話,錢滿滿突然緊張起來,她靜靜聽著他的電話。
“滿滿受傷了,我在醫(yī)院陪她……挺嚴重的,要住院觀察一晚……不用叫司機再過來了,我明天和她一起回去。”陸孟堯已經掛斷電話,轉身。
錢滿滿連忙低頭喝粥,假裝沒聽到電話。
“是我爸回來了,我媽催我回去。”陸孟堯坐到她身邊,“放心,我在這陪你,明天和你一起回去。”
“隨便你。”
錢滿滿態(tài)度冷漠,吃完就躺下,翻身背對陸孟堯。陸孟堯收拾桌子,看著她的后背以為她累了要休息,手腳動作不自覺放輕。
被子里的女孩沒有睡著,她討厭自己的怯弱和膽小,明明知道陸孟堯在騙她,可是在這個時刻她連把他趕走的勇氣也沒有。父親沒有出現來看她,要是連陸孟堯都走了,真的只剩下她一個人待在醫(yī)院了。她不想孤獨地面對病房里似有若無的消毒水味道,這會讓她不停想起手術臺上失去呼吸的母親的樣子,那是噩夢,最可怕的噩夢。她只能先和陸孟堯和解了。
陸家。
深夜里的陸家因為男主人的歸來格外熱鬧,客廳放滿陸里旭從英國帶回來的衣物和化妝品,傭人正在分門別類地往樓上謝藝露的衣物間搬,老管家在旁邊指揮著。
陸里旭是個器宇軒昂的高大男人,此刻正坐在瘦高的謝藝露旁邊,氣勢看起來反而比謝藝露小,說話中氣很足:“剛剛的……是我們兒子?”
謝藝露挑眉,笑得像春天的花:“怎么?幾年不見不認識了?”